br /课桌翻了。陆满嘴里全是于生。于生的味道,于生的温热。
椅子翻了。陆满松开牙关,抬起她异常美丽的脸。
数学老师从前面翻越过来。陆满掐住于生的下巴,启唇,血顺着舌滴下来,落到于生嘴里。
“你的血,还给你。”
数学老师架着陆满的臂弯把她扯离。于生的手从陆满身上落下。
恍惚中,陆满看到外面灰黄的天,是沙又是海,海面上浮出白色鲸鱼肥大的尸体。鲸鱼在极昼里闪光。
陆满陡然清醒。
然后是羞耻,像在所有班级同学和老师的面前尿shī_jìn了一样的不堪。
同学老师的五官都皱在一起,用看污泥里的野狗的眼神看陆满。陆满看到那些女生的口型,她们说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有隔壁班的学生,听到动静,兴奋地把脸凑在门边窗边,乌压压地,看陆满。
于生吃力地捂着血肉模糊的肩颈,有一滴血在他嘴边化开。不清白了。
陆满唔嚎一声,逃跑。
陆云,她要去找陆云,只有自己的爸爸不会讨厌自己。
左腿迈出,跑,右腿迈出,跑 。眼睛里看到的走廊是电影里的摇晃镜头。
她被示众过好几间教室,教室里的学生老师全都有昆虫一样惊异的大眼,他们全都在看陆满。陈沦听到动静,出了自习室,远远地,看到陆满,她嘴唇赤红。
外面开始下起大雨,钢琴连滚弹出低音。
空中浮出阴白的雨气。
“陆满。”陈沦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我要去找爸爸。我要去找爸爸。”
“哭什么。”
陆满这才去摸脸,她脸上满是泪水。
“过来,到我这里。”
陈沦反锁上自习室里的门。
雨斜打进窗。陈沦关窗,拉下窗帘,陆满看到陈沦暗下去的过程,像日沉。他眉下鼻边搁浅着可叹的阴影。
陆满把自己镶在角落里,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灰。陈沦拧开矿泉水的瓶盖,递给她。
陆满喝水。她脑海里反复重播陈沦拧瓶盖时,手腕上小骨头的动作。刚才她的牙齿也磕到于生的小骨头。
窗里透出风,吹动珠帘。
珠帘打窗框,嗒嗒嗒嗒嗒。
陆满无声地看着窗框上黑红的污渍。
陈沦从她手里接过矿泉水瓶,她看到陈沦把自己喝过的水咽下去,喉结慢慢动。
嗒嗒嗒嗒嗒,珠帘依旧打窗框。
“我咬了人过来的,嘴里还有血。”她说。
“我知道。”
“我喜欢咬人。我有病,我该死掉。”
陈沦靠在书桌边,低下眼睑,笑了。
“你笑什么。”
陈沦慢慢挽起袖子,露出冷白的小臂。窗帘掀开一角,有光透到陈沦身上,陆满头皮发麻。
陈沦手臂上是齿痕。
嗒嗒嗒嗒嗒。是珠帘摇晃。
咣。是陆满被陈沦压制在书桌上的声音。
陈沦张嘴,她看见他白色的齿。陆满紧闭上眼,用力到眼下都生出皱纹。
陈沦咬在她的面颊上,只是轻咬。像兽类之间的打闹。
“有时候,深夜。”陈沦说,“我会听到自己骨头里的声音,它们在喊你。陆满。”
“你身上也有病。”
“每个人身上都有病,都有细菌。”
“那你让我咬你一口好不好?”
“好。”陈沦伸手把陆满的碎发别到脑后,“但我以后会讨回来。”
陈沦俯下身,陆满踮脚,她的牙齿磕在陈沦的下巴上。
“痛吗?”
“不。”陈沦笑了笑,“我要你给我更多。”
陆满紧搂住陈沦,哭了。陈沦用手托起陆满濡湿的脸,陆满闻到他手指上的烟味。
“你的脸有些红。”陈沦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
“我低烧。”
“测量体温?”
“你有温度计?”
“不用温度计也可以。”
“嗯?”
“用我。”陈沦把嘴唇贴在陆满的脖子和下颚交界的地方。
墙角的蚂蚁吃掉了蝴蝶。
人间失格细胞增殖 心脏守则(娜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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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失格细胞增殖
周六。
办公室里白色的桌,陆满在桌的此岸,于生在桌的彼岸。两人很遥远,但陆满知道自己伸手就可以揪住于生宽松的校服。
于生眼下微青,显然是昨天没有睡好。他衬衣的纽扣扣到最上一个,校服的链牙也咬到最高。不知道的人也许以为于生衣下怀玉。其实他衣服下面只是红红的咬痕,陆满留的。
旁边女生的目光像飞虫一样绕在于生周围。
陆满越过数学老师的秃头,望进后面女教师的镜子。镜子里的陆满有一双红红的眼睛,哭了。
数学老师用眼睛收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