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出了清秋道的大门,眼前便是清歌初次来清秋道之时见到的榕惜树,脑子在一瞬空茫,竟是想起了榕惜殿三个字,猛然一窒。但来不及多想,因为眼前不过几步之遥的弟子们,打头的女子手指一翻,捏出一个花,唇瓣翻飞,念了个清歌听不清楚的诀,又紧又密的榕惜树林,硬生生的向两侧开区,眼前现出一条路来。
打头的女子念完了诀,便先行进入,身后三五弟子一一跟上。清歌庆幸是跟的近,不然想必是连这榕惜树的结界都出不得,更莫说浣衣了。想着清歌加紧脚步,恰恰在最后一名弟子通过后不远不近的跟了过去,而后不过一弹指之间,榕惜树合上了。
出了榕惜树不远,便见一泉。泉水上方有乳白雾气,甚深且浓,好似将一切都融进这天地间的白沙帐里。但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白雾正以缓缓地流动方式逐渐扩散开去。这一开,清歌便看到,涓涓水流,清澈见底,水中藻荇交横,一旁有数个天然光滑的大石头,上面长着些青苔。
这里很美,清歌心想,这大抵便是此处名唤雾泉的原因,只是尚且来不及多看,那白色的雾气便是封合了起来,湿冷腻滞地在水面弥漫。
霎时间,一切都又朦胧起来,清歌努力的抬头向上望了望,只剩下榕惜树的树尖还得以看得清楚,其余的一切,皆在白雾之中了。
虽是有雾,倒也是不妨碍浣衣,相反倒是多了一丝情趣,这般美的地方,就好比是天上瑶池,待着自然心旷神怡。怪不得在九重殿内会听闻那女弟子急切切的要来这雾泉了。
清歌唇角一勾,笑了,随后抱着月白的衣袍在胸前紧了紧,便走至了雾泉边,寻了个离她们较远的地方,坐在石头上准备浣衣。清歌离她们有些距离,她能听到她们欢闹嬉戏的声音,却是看不清她们,毕竟这里的白雾甚浓,不过如此也好,毕竟清歌也并不认识她们,且身份又是师叔,难免尴尬。
只是这竹青色衣袍入水浸透了,清歌才记起,方才生怕掉队,走得匆忙,她未带胰子。没带胰子,这可叫她如何洗?清歌抬头望望不远处被雾遮的隐隐约约看不真切的几个弟子,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是非要过去一见了。
清歌拎起了湿漉漉的衣袍,缓步走了过去,不多时便站在了她们身后,却是又不知如何开口,好在,她们嬉闹中也未曾瞧见清歌。
犹豫了会儿,清歌咳了一声,引得弟子们回过头。
清歌不知说什么时,已经有人先她开口:“……师叔?”
又有几息愣神,那三五弟子立刻放下了手中正揉洗的衣物,皆双手抱拳,鞠了一鞠,道:“弟子见过师叔。”
情歌一愣,脸都红了。
“不知师叔在此……?”
“啊……今日不是例行浣衣的日子吗?我来雾泉浣衣。”清歌道。
“可……师叔不必自己来浣衣的,师叔和师父的衣袍,一向都是弟子们洗的啊。”那女弟子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另一个女弟子拉了拉衣袖,她看向她,却见她朝清歌手中方向努了努唇。
那女弟子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看见了清歌手中已然浸湿了的月白的竹青色衣袍。
“竟是师祖的衣袍吗?”那女弟子一声惊呼,引得原本未看清的几人尽数看清了去,这下,她们看清歌的眼神都生出多几分的恭敬来。
“师叔不愧是师祖最上心宠信的弟子!”
清歌一愣,道:“为何这般说?”
“师叔上清秋道时日无多,自是不知,师祖的衣袍,向来不让我们经手清洗,就连是师父,师祖也是不许她动的。”
“是……是吗……”清歌低着头反问了一句,觉得心跳有些许的失控,深呼了几口气,才开口说了来此的正事:“我来此处为师父浣衣,却是大意忘带了胰子,不知你们可否借与我一块?”
话音刚落,已有一名弟子举起手中胰子,道:“自是可以,师叔尽管拿去用,什么借不借的,一块胰子哪还有让师叔还的道理?”
清歌接过胰子,道了谢,准备继续浣衣。
却不料那女弟子又道:“师叔让弟子们好生羡慕,我们平时若得师祖亲身指点一二,便是觉得世上再无更好的事情了!师叔与师祖同住九重殿,日日得师祖亲授,定是修为十分厉害了!那日与师父……”说到这里她的话一顿,似是想到柔泫那日被月白责罚,说来太难为情,便是不再说了,半晌才又低声加了一句“也是不分秋毫的……”
清歌叹了口气,拿起胰子,提起衣袍,道了句:“你们且在此处洗着,我……我想起还有别的事情,便先走了。”
那三五弟子一愣,而后抱拳道:“弟子恭送师叔。”
清歌走了几步,还能听的刀那三五弟子议论声:“你的嘴巴也是,不会说话便莫说,那件事师祖早已不让再提,你还要提,惹得师叔这般不快!”
“哎,我也是无意的,原师叔不介意才是。”
“不介意最好,若是师叔报给了师祖,可有你好果子吃!”
…………
清歌轻笑着摇了摇头,她自是不会告诉月白,只因她并不是为此才离开的。只是那三五弟子口口声声说她的修为高,却是不知就连这榕惜树林,她都是悄悄跟着她们才得以出来的。月白着实……没有教过她什么法术……这若是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