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霓虹默默的感应了一番,这分离出来的另一半场景,虽也算是梦境中的,却又与她这个引梦之人没多大干系,反而更像是入梦者自行延伸出来的,似是,入了另一层梦境?
就像凡人在某些时候,一种意念达到要求时会做梦一样,阴司的人也是会做梦的。只是相比凡人极容易入梦来说,阴司的人想要不依靠引梦使引梦,自主进入梦境,必是比凡人要艰难上许多的。不仅要神魂十分强大,且三魂七魄中,必然存有极重的执念。
有执念的神魂大多是极容易入魔的,这在阴司是人众皆知的事。是以要达到有入梦条件的执念,又不会入魔,本就是一件极难的事。
如今赵霓虹二人眼前的情景,却像是梦境中那个叫白福生的少年,不知因何缘故,被带到了梦境中。赵霓虹颦眉,与常昶的接触,怎样也瞧不出他有何过人之处,不曾想竟有这般强大的神魂,能在她辟出来的梦境中自行入梦。
正想不通时,却是一旁的元邵饶有兴致的替她解了惑:“据传闻三千多年前莫名出现的楼兰古国,其统治者是仙家后裔,懂得几种仙家术法,颇为神秘。我还道是凡间人的无聊传讹,不曾想竟还真有这本事。”
赵霓虹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元邵抬手点了点福生娘的位子,道:“这小妇人应是有几分道行,不过大抵自己都没什么意识。是以情绪起伏太大时,一个不慎将他们二人带入了旧时的场景。”
“这梦境所以出现分境,应是这白福生生前的经历,被完全复制了,可这小妇人不慎印在他生魂中的印记,又撑不住织梦梭重新为她搭一场梦境,是以只能以分境来展现了。”
赵霓虹半是了然的点了点头:“你是说,这是福生生前的经历,与他魂魄自行入梦无关?”
元邵挑眉:“自然无关,你这织梦梭好歹跟随了你千年,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人脱出别的梦境的。”
既是无关,赵霓虹自然也不想多管。至于那劳什子仙家后裔的楼兰皇室,她记得在她还没到阴司之前,便已听闻不少关于楼兰的传说,最终的结局却都是,早已埋在了茫茫沙海中。便是真的是仙家后裔,死都死绝了,又与她何干。
福生觉得自己大约是在做梦,在他娘与他将起关于他爹爹的旧事时,许多他分明没有经历过的场景,突然像戏台子上的戏文一般,一幕幕走马观花的从他眼前掠过。
他分明记得自己正与娘亲坐在一处说话,转眼却站在了一处富丽堂皇的院子里。四下张望了一下,院子里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有人吗?”福生抬高了声音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答,福生四处逛了逛,刚准备出去转转,身后却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福生转身,便见一个眉目俊朗的偏偏少年小心翼翼的往这边儿走了过来。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面上仍有些稚嫩,但却是五官俊秀,已有了长大后风采卓然的模样。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福生总觉得这少年的眉眼,十分的眼熟,不知在哪里见到过。
那小少年似是有些紧张,一路东张西望的,双手谨慎的揽着怀里被红布遮着的东西。
福生站了一会儿,见那少年在假山旁停下,刚准备上前说话,却见那少年在假山上来回拨弄了几下,一个半人高的小洞突然露了出来,小洞里嗷嗷叫着,跑出两只通体雪白的小狗崽子来。
少年眼睛一亮,笑了起来:“等急了吧?今日被爹爹拦住了,来得迟了些。饿了吗,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捂了一路的东西。福生这才瞧见,原来那红布遮着的,竟是一个宽口罐子封的严实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阿姑那里求来的边羊乳,可难得了。快喝吧!”少年眉眼弯弯的看着小狗,将手中的罐子往前推了推。
两只小狗围着罐子嗅了嗅,冲着少年嗷嗷叫了几声,这才埋头舔食起来。少年见他们吃了,欣喜地伸手摸了摸两只的头,有一叉没一叉的自言自语起来。
福生看的有趣,往前几步道:“这位小公子从哪里捉来的奶狗,瞧着毛色雪亮,却是难得的极品。”
少年头也不抬,像是没有听到福生的话一般,依旧自顾自的与小狗说这话。
福生皱了皱眉头,尴尬的挠了挠头接着道:“小公子怎的一人在此,在下不慎走错了路,不知怎的跑到了这里,可否请小公子指个路?”
少年依旧不理,完全一副好无所觉的模样,叫福生不知该做何反应。
“好哇,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此私养家宠!”福生刚准备上前,假山上突然响起一个娇俏的声音。
福生与少年同时抬头,却见假山的间隙间,一个扎着辫子,打扮利索的小姑娘,正探着头一脸惊奇的望着下边儿。小姑娘瞧着**岁的模样,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人的时候,总带着些狡洁的光芒。
少年慌乱了一瞬,手下意识的握了握。强自镇定的道:“你是何人?这两只是加仪夫人的狗,不是什么家宠!”
小姑娘手脚麻利的翻过假山,几下跳了下来,看着少年眼神亮晶晶的道:“加仪夫人对这些有毛的动物存恙,素来对这些是敬谢不敏的,怎么可能养这么两只小狗崽子做宠物。你这小子,便是扯谎也找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
少年面上一红,这才想起,他阿姑自小接触不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