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现在何处?”黎柳风问道。
“他说自己云游四方,以助人渡厄为乐,住了一两日便往西边去了。”
这时候,原本趴在地上的黑狗忽然竖起了耳朵,警惕地站了起来。
三人停止说话,看向不远处的路上,只见那边跌跌撞撞地走来一个瘦如麻杆的中年男子。
“那就是出马仙抢来的第二个魂了。生了重病,和陈婆的儿子死在了同一天。”妇人道。
那个男子越靠近,妇人家的黑狗似乎就越紧张,它在屋门边来来回回地转圈,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吠。
妇人伸手摸了一下黑狗的头,似是安抚:“黑狗能看见人眼看不到的东西……近来村里的狗都不安宁,搞得我们心里也怪慌的。”
黎柳风道:“那是自然,因为出马仙抢来的魂魄就快化为厉鬼了。”
妇人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这些村民极其迷信怪力乱神之事,却往往一知半解,还以为出马仙真有使死人复生的本事。
殊不知出马仙抢回魂魄以后,会作法将魂魄禁锢在死者体内,叫它不能进入正常轮回。初期还好,魂魄刚刚入黄泉路,懵懵懂懂地不知自己已经身亡,醒来之后,还以为只不过是在梦中游了地府一遭,一切行动如往常。
随着时间的延长,ròu_tǐ渐渐僵化腐烂,被禁锢其中的魂魄也日渐痛苦不堪,却不得解脱,下场必然是化为厉鬼。
黎柳风抬眼看了看空中的黑气,又将目光移到那踉跄走来的瘦小男子身上,目光里没有一丝波澜。
妇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黎柳风没答话,于他而言,解决掉这村里的几个鬼魂也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而已,可若这样做了,怕是会引起池絮的怀疑。
仙冥两界近百年来的关系,可一直是僵持着的。
在弄清楚仙界打着什么算盘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那瘦小的男子已经走过了妇人的门前,还僵硬地转过身体,朝他们点了两下头。
池絮:“他在跟我们打招呼?”
黎柳风道:“死人身体僵硬,眼珠不能自如扭转——他是在看我们。”
经他这样一说,池絮再去看那男子,果真是一副在从头到脚地打量人的样子,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不知道那瘦小男子打量出了什么玩意儿,下一秒,他抻直了手臂,弯曲着不太灵活的关节,一步一步朝几人走来。
妇人面露惧色:“你你你别过来!”
这话却叫出了反作用,那瘦小男子的速度不减反增,直直朝门这边来。因为浑身僵硬,他的动作就跟触电似的一抖一抖,脸上表情凝固,看不出是喜是怒,分外吓人。
黎柳风脱口道:“阿絮进屋,关上门。”
池絮:“你叫我什么?”
妇人大半个身体已经藏在门内,伸出一只手来拉池絮:“姑娘,快点跟我进来吧!”
池絮摇了摇头,妇人先是愕然,随即快速地关上了门。
黎柳风随手起拿起横架在两根木棍间的一根晾衣棍,在手中掂了两下,觉得偏轻,不过倒也凑合。他偏头对池絮道:“怎么不进去?”
池絮道:“我觉得他打不过我。”
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里带三分俏皮,七分笃定,黎柳风挑挑眉,将棍子递给了她。
依照他对池絮的了解,她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池絮接过晾衣棍,轻轻地“啧”了一声。
黎柳风:“怎么?”
池絮:“太轻了。”
话音未落,那瘦小男子已经到了眼前,突然朝池絮扑了过来,池絮单手扫出一棍,动作如行云流水,似是漫不经心,力道却不容小觑。棍子抡及那男子的身体,立即发出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那男子被拦腰打飞出去数尺,猛地撞在了妇人家的墙上,随即跌落在地上。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发出一声哀嚎,就好像压根没有痛觉似的。
不过,池絮盯着他的脸看了数秒,还是看出了蹊跷——他脸上的肌肉在细微的抽动,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像是要惨叫,但是叫不出来。
这具躯体已经成为了一个牢笼,被囚/禁在其中不得解脱的鬼魂,大概也痛苦不堪吧?
还没等她再细想下去,那瘦小男子在地上挣动了几下,复又爬了起来。他驼着背,两只手在机械地乱晃,看架势,是要再战一回。
池絮心道:“不能再打了,再打连全尸都没有了。”
可不打的话,难道任由这“人”对自己下手?
她一时有些犹豫不决,那瘦小男子扑过来的时候,她没有立即还手,而是旋身轻轻一跳,跃上了妇人家的杂物堆。
瘦小男子尾随而至,可无奈手指跟关节都僵硬无比,无论怎样抓挠都攀爬不上去,只在下面转转悠悠,心有不甘地时不时用手掌去推杂物堆一把。
杂物堆里主要是废弃的木制家具,还有农具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