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林中泥泞,当真不辨方向。
白牧云遮掩不过,捡了条路,慌慌张张地就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渐渐望见那小路远处有丝丝光芒透过来,抬头望时,原来雨也消歇了许多,心中一喜,脚下更快。
等他循着光亮出了竹林,方才发觉自己在竹林跑了一夜,不觉之间已经辗转到了河间城北,本想着寻个路人问那灵山何在,却始终不见一人。
遥遥的望见不远处山中炊烟升起,听得钟声洪阔,白牧云心中便道,“原来那里竟然有处禅院,来到此地许久,却不曾出城游玩,这一身行头尽皆湿透,不如暂且去那里歇上一歇。”便朝着山中走去。
山中风光经雨洗过,更显明丽。白牧云身上湿透,心情却好,一路哼起家乡江州渔曲。那曲子本是江州渔人常常哼的,他自来爱与三教九流厮混,江州临近大江,渔户最多,见的多了,耳濡目染自然就学会,倒也无所师承。
约莫走了一炷香时候,渐渐觉得谷中小路幽深,那禅院倒是隐约埋没在群山之中,只得仔细寻路,后来那石头小路竟然也不见了,只剩下丛生的草丛和冲天乱木。
“呜、呜、呜......”
白牧云被那声音吸引,四处张望,却不曾见到一人,“难不成自己听错了?”他笑着自言自语道,心想准是一夜折腾,有些疲乏了,等到禅院,定要与那僧人要写斋饭来吃。
“呜、呜、呜......救、救命啊!救命啊!”林中一个娇美的声音喊道。
“不对!有人喊救命!”白牧云寻声望去,突觉不妙,“这深山中不会有歹人截路吧?”于是便朝着那喊“救命”处跑去。
白牧云循声跑入深林,在一株古树下倏地停住,只见那树下坐着一个粉衣女子,虽然只是十六七岁年纪,但眼中波光晶莹,媚态十足,见他来了,便喊道,“大哥哥救我!救我!”
白牧云忙近前来,见那女子粉衣服上随处都有斑斑血迹,不觉心惊,便问道,“姑娘怎的流落此处?你是何方人士?家在何处?”
那粉衣女子掩面见问,掩面而泣,半晌才道,“我是城北村子里的。呜、呜、呜。”
“姑娘莫哭,我这便送姑娘回家去。”白牧云道。
“大哥哥,我、我没有家了。”那粉衣女子哭泣道。
“怎的没有家了?”白牧云怕女子又哭,便忙又问道。
“半年前,村子里来了一伙人儿,把所有人都杀了,我后来逃出来,却又被贼人捉了去,三天前我趁着那些贼人喝的烂醉,偷偷跑了出来,已经在这林子里躲了三天了,昨夜下了雨,身上伤口复发了,又疼又饿,也找不到一个人收留。”那粉衣女子哽咽的说着,脸上两行清泪刷刷留下。
“你是说,你是从土匪窝里逃出来的?”白牧云问道,觉得这姑娘真正不幸,竟然半年之间接连遭遇两波土匪,不消说,她的父母定是被歹人杀了。可心中却想这城北总也是舅舅治理之下,一时之间还不愿意相信。
“嗯。”那粉衣女子微微应道,止住了泪水,两只泪眼却还望着白牧云。
“那,那便如何是好?”白牧云问道。“不如先到前面的禅院休养一阵子再说,谅那些贼人也不敢去禅院罗唣。”白牧云想当朝皇帝乃是崇佛、信道、尊儒的一代圣明君主,这河间府境的禅院想必更是受到官家重视,再说,禅院僧人习武之武僧也多,那小小毛贼量来也不敢贸然侵入。
“只听大哥哥的便是。”那粉衣女子较弱的说道。
白牧云搀扶着她从树下站起,那女子却“啊”地一声,险些跌倒。
“姑娘小心。”白牧云见他要跌到,忙去搂住,见那女子羞涩说了声“谢”,自己微觉失礼,可不如此,又怕她再跌倒。
“姑娘可还能走?”白牧云问道。
“哎,这一路逃来,脚上没有鞋子,只怕难以再走了。”粉衣女子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大哥哥可否背、背我一程。我不沉的。”
白牧云想着圣贤“男女授受不亲”的教诲,今日自己已经犯了一次,岂能再犯?可若不背她,眼见这姑娘一步路也走不了,又不能把他扔在这里,只得拧了头皮,转过了身蹲下,说道,“姑娘上来吧。”
那姑娘脸上一喜,便匍到白牧云身上。
白牧云只觉那姑娘胸脯贴着自己后背,温温软软的,口中香气还不是吹在自己脖颈,痒痒的。他脸上发烫,沉了口气,只顾奔着寺庙炊烟的方向走去。
白牧云一路颠簸,觉得那姑娘虽然背在自己身上,可果然不沉,竟似乎觉察不出一点重量,便不觉转头看去,那粉衣姑娘见她转头,便冲他微微一笑,弄得他心中痒痒的。
白牧云见那姑娘对自己笑,也尴尬回应,但却不敢多看,只是在心中说道,“白牧云啊白牧云,你这圣贤之书全都白读了,一个漂亮女子在你身上,你便不觉得沉了,好色之徒当真该打!”
他想着,自己将这姑娘背去禅院养伤,可是养好了,她也成了无家可归之人,终不能在禅院里住下去,便开口问道,“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大哥哥救了我。我便跟着你了。”粉衣女子小声地、肯定地说道。
“这、这怎使得?”白牧云心中为她将来愁思,不想她说出这话来,一时之间有点慌乱。
“怎么使不得,我已经无家可归,大哥哥是我的恩人,就让我就跟着你一辈子,服侍你一辈子。”那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