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得唇色如朱。许是因为闭着眼, 姿态放松, 平日里眉眼间那沉淀着的一点狠厉便散了。
周遭静极了,只有两三声微弱的虫鸣与冬夜的风声。他看着身旁的人, 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唇角,一时觉得岁月如此静好,只盼这夜再走得慢一些。
墨卿其实没有入睡,她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 懒洋洋的, 什么也不必想,只是纯粹在等待天明。
嗅着那熟悉的清涩药香,她恍惚间就觉得, 像是将一辈子都走完了。
微光渐亮,漫长的夜终于还是亮了。
爆竹声渐渐成片想起,欢笑声远远传来,惊起了枝头的栖雀,扑棱棱落下一片积雪。
“天亮了。”
微微沙哑,带着几分懒意的声音响起。
扶苏侧首看她,只见她依旧闭着眼,神情是平静的,什么情绪也没有。
“嗯。”扶苏只是慢慢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蓦然撞入扶苏的眼帘,墨卿睁眼看着他,眼中幽幽,似乎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
墨卿的目光从扶苏光洁如玉的额头,落到他雅致如画的眉目,再到他微微抿着的唇,似名家笔下最流畅的一笔,弧形优美,让人禁不住想一尝其中滋味。
“七七。”扶苏看着她,忽然开口道。
只见,墨卿抬手穿过他如檀发丝,勾住了他的后颈,然后微微抬首——
像盛夏间,碧波千里,荷叶婷婷,透过朦胧的微光,蜻蜓于池面浅浅一点。
扶苏已愣坐在那,那些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的的淡然与从容,在她的面前,统统都烟消云散了。
两人离得极近,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柔软的触感从他唇上离开,只见墨卿微微抬首,上挑的桃花眼染着几分迷蒙,眼尾带出了十足的妖邪,一颦一笑皆是勾人。她微微一笑,微沙哑声音近乎呢喃——
“扶苏君,认真些。”
她的话如零星火种投入了干渴的草原,瞬间便燃起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漫天大火。
直到被按在墙上一动不能动时,一阵七荤八素后,墨卿才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了。
她并不想听扶苏说什么,无论是什么,她都不想听。
就这样,安安静静分别,无需再多说什么。
直到分开,墨卿还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缓了好一会,意识才逐渐回笼。
她抬手摸了一下有点生疼的唇,忍不住微微叹一口气,自顾自说道:“这要怎么见人。”
说完,她去看扶苏,忽然看见他那莹白如玉的耳垂染上了薄红,如红珊瑚一般竟有些可爱。墨卿在心底笑了两声,心情忽然就有些好了。
“走了。”墨卿舒展了一下腿脚,潇潇洒洒起身,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然后,一件月白鹤氅披到了她身上,这件鹤氅轻薄且防风,倒十分适合赶路。
扶苏垂首为她系好飘带,垂眉敛目时显得面容宁静如玉。系好后,他看着墨卿,浅浅一笑。
“路上小心。”
墨卿点头应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是兔起鹘落间,那道月白的身影便如一抹云,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扶苏在观星楼上站了许久,直到秦淮又飘起了小雪,细雪飘入观星楼,落在了他的掌心,融成了冰凉的水。
随后,他也离去了。
两人离去的方向,恰好相反。
……
盛京,皇宫。
宸安殿内,侍女鱼贯而入,动作极轻,纷纷垂着头,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床榻上,传来女子懒懒的娇笑。
“慕郎……”
娇柔含情的轻唤后,便是一阵衣物摩擦声与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隐隐约约响起。
红帐后,姜如姬心满意足躺在意中人的臂弯中,漂亮的眼眸半阖,看不出半点太后的威仪,就像位普通的闺中夫人,慵懒娇媚。
姜如姬轻轻嗅着慕尘身上那似有似无的幽幽兰香,声音近乎呢喃:“叫我如姬。”
慕尘那双向来冷淡无波的眼飞快掠过一点什么,他看着怀中的女子,薄唇微动,垂眸轻声道:“如姬。”
他的声音似泠泠玉石相撞,冷清极了。念着她闺名时,多了些柔和,倒生出几分缱绻,让姜如姬忍不住晃了晃神。
“该起了,胥大人一会要到了。”
姜如姬抬手搂着他的脖子,埋头在他怀中,娇懒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慕郎,昨日夜里,我梦你了。”
姜如姬没看到那一瞬间慕尘的神情,只听到他轻声问道:“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我只是一对寻常夫妻,你是那世家公子,我还是尚书之女,成亲后儿女成双。”
顿了顿,姜如姬抱着慕尘脖子的手紧了两分,她那近乎呢喃的声音险些连慕尘也没听清。
“真好。”
姜如姬这样说。
慕尘抬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