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恭敬接过红色本子,心有疑问却不出声,瞧见潇浅忧满脸的疲惫,担心他的身子,“大人,夜已经深了,你留着明日再批吧。”
“也好,你替我收收吧,我一个人出去散散。”潇浅忧确系乏了,心身俱疲。
“大人多加一件衣服吧,更深露重。”萧何郑重收好红本,刚要拿衣架上的外套,却被潇浅忧阻止了。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门边,转头看了满室的奏折,皱皱眉头,俯身开始收拾。
集权集势一身,也是集劳集累一身,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许连你自己都未曾明白吧。
夜黑风寒,这里没有秋桂飘香,成片成片的枫树在月色下一望无际,风起,荡起一圈圈的浪形,也撩起了他的衣袍。
潇府之后静静矗立一座小山,山上遍种了红枫,白日望去,火红的一片,便如同这座豪华的宅子,如日中天。
潇浅忧心烦之时,总喜欢来了山顶的八角玲珑亭往下俯瞰,有时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仿佛那飞旋而落的红枫能解他烦忧。
敛襟而坐,寒风袭来,浑然不自知,往事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一一掠过,竟是寻不的半点头绪。
眼皮却已经轻轻合上,靠着柱子,沉沉睡去,即使睡梦中,眉头也未见舒展,唇瓣轻启,吐了两个字。
“锦苏……”
时至正午,狂风席卷而来,撩起亭中人的衣袍咧咧作响,发丝凌乱地在空中飘散,人依旧紧皱了眉头,不见苏醒的迹象。
萧何身影飘忽而落,在八角玲珑亭中站定,瞧见了潇浅忧面色显现不正常的红晕,轻轻呼喊了一声:“大人!”
潇浅忧眼皮跳动几下,依旧未曾睁开眼睛,靠着拦住的身子谢谢朝地面倒去。
“大人!”惊呼声出口,萧何已经接住了他倒地的身子,伸手一探额头,竟是烫的吓人,想必是昨晚在此吹了半夜的冷风,本就羸弱的身子如何能够抵挡?四下瞧了无人,将人抱起,直往山下赶去。
抱了个人,速度是怎么也快不了,萧何心中着急,又不能使用轻功。
将潇浅忧抱回房间安顿,萧何才出门叫人去请太医,并给菩提斋捎去了书信,这才又折回来,就近照顾。
你向来不用别人操心,为何偏偏昨晚会在亭上逗留?
萧何再次换了潇浅忧额头上的毛巾,口中喃喃自语,突然间想起昨晚的那个红色奏本,锦苏传来的。
早已得到汇报宇文及谋反,难不成与这件事情有关?想起昨夜潇浅忧说的称病,心中明了三分,也心疼三分。
又是做了自己违心的事,所以以这样的方法来惩戒自己?可是,纵观天底下,你对不起谁?只有他们对不起你的。
想必此番又是为了那个人,大人,你究竟在想什么?感情用事从来不是潇湘楼主的风格。为何一遇到锦苏就乱了呢?
萧何不解的地方还有很多,却无法一一询问,因为一旦潇浅忧好转,他就会如同刺猬一般设下防备,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包括自己这个从小照顾他的人,也是如此。
太医来的很快,照常例问脉抓药,轻车熟路。“潇管家,丞相大人是太过于操劳,又感染了风寒,这几日切记,勿要出门,安心修养!”
“我知道了。”萧何颔首,将太医送出门外。
潇浅忧出了状况,锦苏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踪影,玄武与朱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后者更是少见的发了脾气,“你们若是找不到殿下,就统统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