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奶奶,我们不会随便惹事,您放心。”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再唠叨下去,红鳌虾就只能留在家里发霉,钟庆然忙上前阻断两人继续你说我应,没多少实质内容的对聊。
担子除了红鳌虾,还有一些杂七杂八做买卖需要的东西,林林总总算下来,怎么也有个四十来斤。这点重量对于壮劳力来说,不算多大的负担,对于两个十二岁的半大小子而言,那就是不小的份量。哪知简明宇轻轻松松就挑了起来,走路半点不打晃不说,看起来似乎还很有余力。
钟庆然感到了来自世界的深深恶意,他自觉最近锻炼卓有成效,身体力量在渐长,和眼前之人一比,足足被甩开一条街还不止。
眼不见为净,钟庆然别开眼,装作看路两旁的风景,就是不将视线放在前面。心中不断想着,这是简明宇天赋异禀,他不用和他比,这般自我安慰下,钟庆然心里那别扭劲消下去不少,直到不再介意两人之间力量上的悬殊之别,这才好生走路。
由于要去的地方可能不止一个村子,钟庆然原本想着借家中牛车一用,一问才知道,牛车这几天都有用途。以钟老爷子夫妇偏爱钟庆然的程度,牛车是能借到,这影响却有点恶劣,反正有简明宇帮忙,钟庆然便没再打牛车的主意。
东安村离河湾村也不算远,之前钟家人就已经来过,村民对于红鳌虾并不陌生。钟庆然和简明宇一到村口,便有人闻香而来。
简明宇看着不像是多话之人,钟庆然原还想着要是他不会招揽生意,那就他来,事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看着简明宇那熟练的称量动作,清晰明了的喊话声,钟庆然算是长了一回见识。这明显不是初次做生意的样子,想到昨天才从他奶那里打听到的消息,钟庆然随即释然。
简明宇没爹没娘,身边只有一个弟弟,上头的姐姐简梅一到年纪就嫁了出去,除了逢年过节意思意思走一趟娘家,平时从不见回,对两个弟弟能有多少照顾可想而知。
若以为简明宇没有其他亲人,那就大错特错,他爷奶叔伯都在,只不过看他们这一房只几个小孩,不能为家里带来多少进益,便由爷奶做主将三人给单独分了出去,要不是族里出面,估计连三亩坡地都不一定能分到。
简梅嫁人后,家里大大小小事情都是简明宇做主,坡地出产的一些作物,如花生等,都需要他大老远拉到县城卖,只为了多卖点钱,若还如个鹌鹑般见人就缩,恐怕他和弟弟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瞧着卖红鳌虾没他什么事,钟庆然便帮着收钱,同时记下账目,心中很是感慨,请简明宇帮工还真是找对了人,简直一人顶两人用,有他在,钟庆然不知有多省心。
吆喝着将东安村转了一圈,见再没生意,两人这才动身继续朝下一个村子出发。
钟庆然做了个统计,两人在东安村一共卖出去差不多五斤红鳌虾,比家里人卖的都要少。这倒不是两人不擅做生意,而是他们在村子里停留的时间不长,能有这个收获足见得简明宇招揽生意的手段。
下个村子钟家人还没有光顾过,简明宇充分展示出他的本领,本人当众演示吃法后,三言两语便说得小孩扒着摊子不肯走,家人也很是意动,一尝之后,便有不少人掏了荷包。
钟庆然低头闷笑,这样口若悬河的简明宇,跟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反差萌?
笑也挺耽误时间,钟庆然不得不加快手上的动作。卖到现在,他就没见过银子,清一色全是铜板。听着一个个铜钱入钱箱时清脆的撞击声,钟庆然觉得他放着家里舒服日子不过,冒着暑热出来卖东西也值了。
钟庆然可没忘记,食材钱他还欠着,这次做生意实质意义上就是空手套白狼,他只出了点人工。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一趟下来,三十来斤红鳌虾将会尽数卖出,刨除掉成本和工钱,算上自己那每斤一文人工费,所得至少一百七十文。
看似前景很美好,前方一片坦途,再一想到八成收入要归家里,钟庆然这样从小生活在现代,能赚钱后所有票子都握在手里的人不禁很是肉痛。亏得是爷奶当家,不然钟庆然还真没这么高的觉悟自动上交。
没办法,习惯了所有东西都私有后,便很难适应这么一大家子的生活,特别是钱财全集中于当家人身上,这点估计不管钟庆然在大周朝待上多久,他都无法适应。
钟家好歹未成亲的男丁还能分到额外收入的两成,其他人也能在童氏眼皮子底下,半光明正大地攒点私房。这要换到旁人家,媳妇们只能背着家人偷偷攒钱,一旦被婆婆逮到,不被扒下层皮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