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笼罩之下的是一片森林,隐楼缓慢的走在前面,时不时转头看看段秋华有没有跟丢。他神情轻松愉快,一点都看不出因为身陷神秘又危险地带时的恐惧。
脚下是被泥土掩盖的白骨,即使再小心避开,雪白的裙边也污迹斑斑。
“这里怎么这么大雾。”
隐楼停下脚步,轻轻拉着段秋华的长袖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这些雾其实是阎王布下的遮眼法,为了防止别人营救这个雁澜。”
“只是很可惜……”
隐楼没说下去,段秋华倒有些好奇的问:“可惜什么?”
“可惜,根本没有人来救他。”隐楼面带微笑,无限柔情收在眼神里,目不转睛的望着段秋华。
“你……”段秋华转开了视线,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段秋华拂了拂眼前的雾气,任由隐楼拉着他的衣角,也只是衣角。
“秋华,你知道为什么没人来救雁澜吗?”
隐楼又开始自言自语的老毛病。
“你想不想知道雁澜的心上人为何没来救他……”
“因为啊,一切都是雁澜的一厢情愿。”
“他逼迫了心上人做了不愿做的事。”
对啊,就像他。
隐楼还想问段秋华……但喉咙疼得他说不出话。捆绑着他的声带,如果可以,他有点想捶打自己的心,用另一种痛楚去遗忘难过。
等待心情平复,隐楼又说:“我猜那个人躲到这里,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一路上除了雾气浓重以外,好似并没有什么危险。”手握紧了剑,段秋华依然警惕看着四周。
“这里最可怕的不是什么妖魔鬼道,而是幻术。”
“幻术?”段秋华听闻过幻术是一种由心而发的梦境,它能用心底最脆弱的一面来让一个人崩溃。
想到这,段秋华极为嘲讽:“旁门左道之术。”
“阎王本来不是什么好人。”隐楼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希望他老人家不知道我在说他坏话,不然肯定挖了我这舌头。”
“啊,到了。”
迷雾渐渐散去,四面石墙围绕一座没落的宫殿,长满杂草和青苔。
“隐楼。”
段秋华握紧隐楼的手,另一手持剑,警惕的说:“不要离开我视线范围。”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隐楼轻轻说了一声:“好。”
“怎么,是哪里不舒服了吗?”松开隐楼的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真是温柔得让人沉陷。
隐楼目光凛冽,退后一步:“雁公子,好久不见。”
眼前的段秋华飘散而去,首先看到的一双奇异的蓝眸,额头有一点暗红的朱砂痣。桃红的唇,长眉若柳,白玉般的肌肤。若是用国色天香来形容,实在不过分。
“哎,这么久没见,我的幻术又退步了。”说话却是男人的声音。
“你还是老样子。”隐楼浮现笑意,“这种恶趣味的低手段法术,你倒是玩的乐此不疲。”
“这里本来来的人就少,你上次来都是好几年之前的事了。”
“我的秋华呢?”
雁澜耐人寻味的看了隐楼一眼。
第七节
“我没有对他下手,不过你知道的啦,这里什么都不多,就雾多。当年老头子为了防止别人来打扰我清静,花了蛮多法力引来这么多雾。”
“你是说,秋华他……也中幻术了?”
雁澜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他拉着隐楼往宫殿走去:“走走,边走边聊。”
宫殿里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还有好些椅子蒙上了一层灰。隐楼毫不客气的甩袖坐下,偌大的大堂只有雁澜一个人度过了无数个春秋。
“秋华他现在在哪里?”
“不用心急,他只是还在幻术里破不出来。”雁澜仰卧在长椅上,流露动人的姿态。
“那个白衣真人,是你那个所谓的心上人吗?我看他长得还蛮俊俏的,挺符合我口味……”雁澜趴在软枕,轻佻的说道。
视线带着少许杀气,隐楼面不改色:“你别妄想打什么主意。”
不再是温吞吞的语气,夹着威胁的意味。
“好好好,不动。我哪敢动你的人,我可是吃过苦头的。”雁澜收敛了一下,随之又问:“你们来这破地方干嘛?想寻找点新鲜感,也不该是这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