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安静地扔在座位上,屏幕漆黑一片,现代人好像没有它就没有了人际关系一样,它很无辜地承载着毫无底座的感情。
突然,林斯棠的名字让它亮了起来,她忙不迭地抓起来,哆哆嗦嗦地接了:“喂。”
“你是不是很忙啊?我要不要一会儿再打给你?”
轻盈的声音充满了活力,在这样的衬托之下显得简聿像是黑暗世界走出来的人,她一下子有些绷不住哭腔。
“不忙……”挤出来这两个字让她觉得崩溃,她真的忍不住了,听见别人的声音,不管是谁的也好,她就会愈发地难过起来。
酒精作用下她也变得更加任性了一些。
“喂,喂你哭啥!”林斯棠在那头表示她很方。
“没有——谢谢。”眼泪很任性地流了出来,连带严重的鼻塞,出卖了这个人的难过。
“什么都会过去的!别难受!要坚强!”林斯棠脱口而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好用了这种万能的句式。
“我真的好难过啊……”她终于哭出了声,带有记忆负担累累的潮水涌了出来,在车里号啕大哭,理智退散了。
她喝醉了。
宿醉醒来脑袋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往死里疼,以至于她掀开被子后一头撞到了墙上,真是有够酸爽,衣服上的酒气像是要再度把她撂倒似的,赶紧脱下来,打开柜子找到几件衣服套上。想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翻出备用电池换上,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她有些呆滞,不太能反应过来自己是要干什么来着,待到想明白之后立马拾掇拾掇出门去,中国移动提醒她,某某号码关机时给她打了八个电话,某某号码给她打了两个电话。
林斯棠为啥跟催命似的给她打这么多电话?许泽生都才打了两个。
又有新的舆论风向了吗?大脑第一反应就是这样。
拧巴着个脸思来想去,都不大能明白林斯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稔好像闺中密友似的,昨天夜里的事情就像是加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看不清楚前因后果,连带片段都支离破碎,连缀不成一个具体的故事。隐约记得好像是李政佑来找她重归于好应该是。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会答应么!
然而她忘记自己迷迷糊糊地说了“好啊”两个字。
今天一整天的工作就是各种会议的持续进行,九点半就有一个会议,晚上七点是《夏安的黑名单》之前的筹备会议。
她打开笔记本确认了一下各种资料,背个帆布包纵横四海像个大学生似的,不过她已经毕业不少时候了。
抓起手机想着要不要给林斯棠回个电话,万一有什么急事儿呢?
结果还是那句听了让人心烦的“正在通话中”
是有多忙!她摇了摇头,打开短信才发觉先前自己看见李政佑就跟看见天神下凡似的懵了,全身发怵忘记了回她短信,于是赶紧敲字:“皮蛋瘦肉粥。”
她也就会做这个。
而林斯棠在那里趁着中间休息,打给了许泽生:“简聿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许泽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也想知道简聿今天为啥这么反常,马上就要开会了人影都没见,这不符合简聿兢兢业业的形象。
“你不是她男朋友么你不知道?”
“……我不是她男朋友啊!”话说就算是,他怎么可能蹲点儿守护简聿?
“哦不是啊——”林斯棠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那你见到她,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好。”许泽生感觉十分奇怪,这俩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
来回踱着步,早上的会议是不用他参与的,但是因为是他把她带进公司来,一开始他总是在照顾她,行程都盯着,免得出了差池。简聿始终都关着机,心里升上来隐隐约约的担忧,但没有再做什么,等了许久,看见简聿大喘气,背着包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等你很久了,快去开会吧!”他带着长辈似的温厚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提林斯棠的事情,“中午一起吃饭么?”
“不用——好吧,去哪儿吃?”她刚想拒绝,但又觉得不大合适,改口答应了,许泽生露出很欣喜的笑容来。
“你定吧!”
简聿点了下头,转身走进电梯里。
上午的回忆进行地非常顺利,下一期录节目时间是两天之后,场地已经准备好了,各部门也养精蓄锐整装待会,会议结束时候才是中午十一点半,她打算找许泽生去她出租屋旁边的那家小摊儿吃凉粉儿,却看见林斯棠的短信。
——你还好么?
这怎么有种老同学旧情人多年不见的开场白的既视感?她心里咯噔一响,一下子好像醍醐灌顶一般想起了昨天她干了点儿啥。
真是罪孽深重,太脆弱了,对一个不太熟的人哭成那副德行。
……等等不是这样。
她觉得自己撂了林斯棠,让小姑娘担心了,她有罪,她的锅!
等等——林斯棠为什么会担心她?她左右环顾四下无人,躲进厕所里关上隔间门,拨通电话。
那头没声音,她赶紧开口说:“昨天我喝大了不知道说了些啥!电话又自动关机没接到你电话,你有什么事儿现在说吧我有罪全是我的错!”
“她在拍戏。”杨丛落声音镇静。
……
“怎么又是你?”简聿惊叫起来,“我一会儿再打过来。”
“你不要打过来了!”杨丛落心情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