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荒野上,是兽潮过后的一片狼藉。
这条蛇居然没有和它的同伴们一起离开,反而出于不知名的原因留了下来。
林朝心里一动,隐隐觉得这条蛇是留下来等他的。
等他……再咬上一口?
他下意识捂住了右臂,好像锋利的尖牙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三角状分布的伤口。
青蛇徐徐摇着尾巴,竖瞳中全是不屑,似乎觉得这个人类如临大敌的样子十分可笑。
不动则已,青蛇一动便裹挟了风声,去势凛冽直扑林朝的颈部动脉。
林朝的精神高度戒备,在黑影扑面而来的同时伸出双手,一把掐住了青蛇。
青蛇的利齿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却难以再进一步。
林朝没有半点得手的喜悦,因为青蛇的毒液就在划破皮肤的片刻侵入了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自己掐着青蛇的双手正在变得无力,眼皮也愈发沉重,连思维都开始受阻。
他必须在彻底被蛇毒麻痹前杀了这条青蛇。
这不是*的搏斗,他告诉自己,无论自己还是青蛇此刻的“身体”,都不过是精神虚化的实体。
只要他的精神力能够支撑下去,他就不会死。
恍惚间林朝看到了熟悉的画面。
他分明还在萨顿的精神领域里,却看到了一条小溪,还有溪边的木屋。
他早就想推开那座木屋,看一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这一次他没有再被阻拦在外,顺利地推开了门。
“吱嘎——”
被满屋子的灰尘呛得连声咳嗽,半晌林朝才眯着眼看清屋内的场景。
不同于清新外表,屋内只能说是破败。
搁在门边的是一盏青铜宫灯,盏托被磕去了一个角,本该描摹细致的忍冬纹也被岁月锈蚀,模糊一片。再远一些是一副没画完的扇面,素白洒金的纸张,也撑不起褪色晕开的山水。抛在旁边的是一袭宫袍,暗红的湖锦委顿,宽袖搭在大理石嵌黄花梨方桌上,像是没有清理干净的陈年血迹。
整个屋子充斥着一种晦暗、腐朽的气息。
林朝半倚在屋外,指甲深深插入了门板。他不会认错,这些东西都是他用过的。
在那座被圈起来的宫城之内,掩盖在光鲜外表下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他走到方桌边,将宫袍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