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杨琼于心不忍,说:“王爷和我们一队吧,脚下轻点就成。”就不指望你能把球踢进门了。
康敬绎的耳朵马上立了起来,尾巴摇了摇,看着玉莹。玉莹啼笑皆非地道:“去吧。”
这时候百里赞也来了,听说康敬绎加入了杨琼那边的队伍,又看队员们个个如丧考妣,忍俊不禁地道:“夫人给我也开个后门?我跟仲行那支队伍,正好平衡一下实力。”
百里赞的蹴鞠踢得也很不咋地,瞄准了门都踢不进去那种,不过好在他没有康敬绎那股蛮力,不会坑队友,玉莹想了想,觉得也好,就点了头。
如丧考妣的人于是变成了蓝队的队员们。
百里赞乐颠颠地去换了裋褐,跟着上场去,场边校尉敲响铜锣,康敬绎如脱缰的野狗一般,第一时间冲了出去,一记气贯河山的抽射,所有人的目光循着那个方向望去……什么也没有,再回头注目王爷的脚,很好,崭新的蹴鞠又被踢爆了,卡在他脚掌上呢。
玉莹笑得差点把茶盏扔了出去。
换了新的蹴鞠重新开战,康敬绎终于不把蛮力使在脚上了,靴子尖尖小心翼翼地拨着蹴鞠,好像脚下那是颗易碎的鸡蛋似的。
蓝队三个人围着他,谁也不敢去他脚下抢蹴鞠,要知道淘汰赛早期被王爷踩得险些骨折的那可真不是少数,生命第一比赛第二,谁也不想折一条腿在这种地方。
蹴鞠就这么在康敬绎脚下,传不出去也抢不过来,僵持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后,曹迁受不了了,趁着中场休息把队员们全都召集到一起去,讨论了一下第二场的战术,杨琼那边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在商量什么破敌妙计。
休息时间结束,第二场开始,锣声一响起,双方队员立即一哄而上——不是去抢蹴鞠,而是把康敬绎团团围在了中间,双方队长各带一个人,展开了二对二的较量。
康敬绎被一群人围堵到场地的边缘,左突右闯,怎么都出不去,活像掉进了浆糊桶里,又是气又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员心腹爱将在宽阔的演武场上驰骋,自己却根本参与不进去。
第二场结束时,双方各踢进一个,康敬绎灰心丧气地宣布退出,到看台上坐着生闷气。
玉莹笑着端给他一碗山药粥,说:“蹴鞠只是图个乐,踢不踢都是一样,何必弄得自己不愉快呢?”
康敬绎闷闷不乐地接过来,汤匙在碗里搅了搅,又按了按右眼皮,玉莹问:“怎么?昨夜没睡好?”
“从早上起来眼皮就一直在跳,”康敬绎一眼睁一眼闭,木着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怪踢个蹴鞠都被人嫌弃。”
玉莹好笑地道:“没有这回事,一定是你昨晚上没睡好。”
康敬绎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低头喝粥,场上的两支队伍摆脱了拖油瓶后,比赛进度明显提升了不少,红队又进了两次,蓝队进了一次,第二次被拦了下来。
观看了一阵,康敬绎冷不丁地开口说:“父皇驾崩整整一年了,我都没能回去给他老人家磕个头,上柱香。”
玉莹看着他,也是轻轻叹了口气:“是啊,本该回去扶灵的。”
建元帝对二儿子一直来说都还算不错,尽管孝怜皇后死了没多久他就另立了荣氏为后,由庶变嫡的长子康敬颉也取代了康敬绎成为太子。但康敬绎天生也就不是做皇帝的料,他喜欢打仗,也擅长打仗,建元帝就默许了他常年驰骋在外,该给的赏赐一样不少,就连为他指婚的事也一拖再拖,并没有强迫。
虽说在人生的最后时刻里,建元帝老来糊涂,竟然做出帮着得势的儿子欺压兄弟的愚蠢事儿来,可康敬绎并没有记恨他,仍敬他是父皇。
前年除夕建元帝驾崩,康敬颉秘不发丧,一直等到自己沐浴斋戒,祭天登基以后,掌握了实权,才以新帝的名义宣布了建元帝的死讯,像康敬绎这样远在异乡的儿子原本是应该赶回来奔丧的,却被康敬颉一道圣旨,贬到了比甘州还要远的燕州来。
康敬颉不但不打算继续和他做兄弟,甚至连孝顺儿子都不让他做,父皇去世,他却不能回去守孝。
蹴鞠比赛最后以红队多一球的微弱优势结束,康敬绎按事先说好的赏了他们银子,然后和玉莹一起带着女儿去看花灯。
太阳下山后,空气冷而干燥,小康敬娴脸蛋冻得红扑扑,手里提着个不会发光的莲花灯,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康敬绎摸摸女儿的手,暖乎乎的,说:“娴儿居然也不怕冷。”
玉莹抱着个手炉,呼出一口白气,笑着道:“娴儿就像个小火炉,从来也不怕冷,去年冬天那会儿,草原上风雪漫天,我就怕她冻病了,一整晚一整晚地把她抱在怀里不敢放开,结果倒是娴儿暖了我。”
康敬绎手臂托了托,脸上微微有笑意:“都说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咱们娴儿是爹娘的小火炉。”
玉莹又是笑,见路边有人卖吉祥布老虎,便要给娴儿买一个,康敬绎道:“娴儿一个姑娘家,还是玩兔子吧。”说着三指拈了个布兔子凑到小康敬娴面前,小康敬娴马上扔了莲花灯来抓布兔子,一拿到便爱不释手。
玉莹正要把布老虎放回去,康敬绎却又说:“老虎也买一个。”
那小贩极会看人眼色,闻言马上奉承起来:“这位爷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买了小的这布老虎,来年夫人定能给您添个大胖小子!”
康敬绎也不做表态,付了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