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逮着难得的一次机会,那些人自然乐意可劲儿敲上陆适这只铁公鸡一笔。
段亦弘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但是他的意识还保留着几分清醒,只是脑中浑浊不堪,迷迷蒙蒙一片,头疼得要命,胃中如同被人放了把火似的,烧得厉害。以他现在这种状况,等会儿吃完饭散伙之后能不能自己回去还是个问题。他现在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但是混沌的脑袋里只要一想到这种下场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无能畏畏缩缩,要看别人眼色行事的性格造成的,自己和陆家人的强势比起来,真的是连根毛都不如。
陆适在吸烟区抽了几支烟后才回到酒席上。
不出他所料,段亦弘果然已经醉倒了,凑在一起喝酒的公司的高层前前后后也都差不多了,倒的倒,睡的睡,吐的吐,这样毫无美感杂乱无章的场面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他虽然说不上有洁癖,但是天生对这样脏乱的不符合他美学的小市民场面极其不待见,这也是他为什么很少应酬宴请的原因之一。
几个还没彻底醉倒的人看到陆适,纷纷走过来招呼:“诶陆总!我说您去洗手间是洗到西半球去了吧,怎么这么久,您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就是!还有您那个小秘书真是不经事儿,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睡得天昏地暗了!”有人立刻附和道。
陆适一靠近酒桌就有一股酒味儿混合着饭菜和呕吐物的味道扑鼻而来,他强忍住胃里的不适,尽量把语气控制的让人听起来不那么不耐烦,压低声音心平气和对他们道:“半路烟瘾犯了,到吸烟区抽了几根烟。”
“陆总你这样可不行啊,自罚三杯!”
“来来来,给咱陆总满上!”
陆适轻轻皱起了眉头,看着这满桌子的狼藉,他就是想喝酒也没兴致了,再说他还有事情要处理,就这么被人灌醉了会误事儿,但是这些个高层毕竟对公司有用,也不能怠慢了,这三杯要是没喝也真说不过去,显得自己不够亲民。
陆适叫人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新开了一瓶红酒,一口气灌了满满三杯之后,才道:“这样可以了吧?我是真不喝了,你们继续。”
那几个人看陆适的脸色就知道,陆适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最尊重他们了,他们若是再逼陆适喝酒,陆适指不定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他们很有眼色的不再自讨没趣。
陆适瞥了一眼在一片混乱中趴在桌子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段亦弘,挑了挑眉,在一片酒肉臭的包围下尽量减少吸气次数,不动声色的走上去,把段亦弘拖到旁边干净一点的沙发上。
因为酒精的原因,段亦弘原本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连两只耳朵也变得鲜红欲滴,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熟睡,比一般男人要长的睫毛此刻因为完全没有眼皮的遮挡而凸显出来,段亦弘安安静静沉睡的模样在陆适眼中看来,比平时妖娆了几倍。陆适抱胸,居高临下的站在段亦弘面前,稍稍俯下|身体,食指在段亦弘鲜艳的嘴唇上轻轻描摹了一遍,不自觉的扯起嘴角,那微微向上翘的弧度很难让人联想到他这是在笑,这“笑”中带有几丝意味不明的狡黠。
“小段!你这小子怎么醉成这个样子啦!”宋谨文在远处看到段亦弘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忙走过来一阵没心没肺的关心,旋即才迟钝地发现陆适也在,立刻转变语气毕恭毕敬道:“陆总。”
陆适微微点了点头,但是眼睛微微眯着,依旧盯着靠在沙发上的段亦弘。
宋谨文对陆适这样暧昧的眼神感到有些莫名,段亦弘长的是挺好看的,可这样的容貌最该吸引的不都是女孩子么?陆总是个男人,一直盯着另一个男人看算什么事儿!但他还是不敢想太多,走上去就想把段亦弘叫起来。
陆适止住他道:“你和他熟么?”
宋谨文愣了一下,才道:“还行吧,我和小段很聊得来,我是想叫醒他一起回家来着。陆总,怎么了吗?”
“没事。你知道他家住哪儿?”陆适问道。
“小段才来公司没几天,对于他的情况我们都不太清楚,我们平时下班只是一起去等公车。”宋谨文道,但随即又转过弯来了:“陆总是想让我送小段回去吗?”
陆适点头,言简意赅道:“是。”
宋谨文有点儿为难了,他虽然和段亦弘挺熟的,但还没熟到去过他家,而且段亦弘一个比他要高的大男人,还醉着酒,就他自己一个人实在很难把段亦弘弄回家去。
陆适也能想象得到是这种情况,对宋谨文道:“行了,你想回家就回去吧,他我来处理。”
“哦。”宋谨文没想到段亦弘身份居然特殊到一向不多管闲事的老总都亲力亲为送他回家,这得是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