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毓慢慢道:“大势已去,此事成不了了。外面全是景启赭的人。”
我问:“云太傅与王勤……”
云毓不语。
墙外隐约的兵戈嘈杂声渐剧,云毓又再轻笑了一声:“想不到我和王爷,真的死在一处了。”
我抓住他的右衣袖:“倒还未必。”
我拉着云毓,疾步走上往水榭去的浮桥。
王府中的人都被我留在院中佯作抵挡,一片寂静中,只有我和云毓。
进了水榭,我摸黑从书架下拿出两盏灯笼,掏出火折子点亮其中一盏,递给云毓,再推动书案,地上嘎嘎吱吱,开出一个洞口。
云毓提着灯笼站在洞边:“原来你早有准备。”
我道:“做这种把脑袋挂在刀尖上的事情,不留条后路怎么行?”
我拎着另一盏灯笼,先慢慢顺着泥阶下到洞中。云毓随在我身后。我扳动石壁上的机关,合拢了洞口。
长阶蔓延向下,我不大擅长走梯,一阶阶走了半晌,云毓道:“此阶难道通往湖底?”
我道:“正是。”
下了最后一阶,面前是蜿蜒的长道,幽深似无尽头。
我在一个拐角处拎起一个包袱:“水袋干粮银钱,都在这里。慢慢走罢,这条路怪长的。”
云毓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另一盏灯笼要做备用,只一盏灯笼的光不算亮,只能勉强照清面前几步的路,晃动的灯火引得影子更加晃动,呼吸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云毓左臂受了伤,匆匆包扎过,白布还向外渗着血。
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好,我开口,和他说的还是假话。
我很想问云毓,他为什么要来怀王府,云棠和王勤应该也留了退路,云毓既然能逃脱,为何还要来怀王府。
这条秘道,我本打算与云棠等会合后,剿灭乱党的忠义之事交给宗王,我佯作逃脱,带着云毓从这里走。
又走了不知多长时候,云毓的脚步略停了停。我问他是否累了,云毓点头,就势靠着石壁坐下。灯影中,他低头闭起眼。
我担心他除了臂上的伤外还有别的伤,抓起他的手搭了搭脉。
云毓睁开眼:“王爷你会号脉?”
我道:“强弱快慢应该还是摸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