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原一头雾水,小伍怎么能上电视呢?他说:“这样不好吧,我也不懂拍电视是什么,您看小伍看不见,脑袋也有问题,让人看到多不好啊。”
秦燕钟说:“我就是缺这么个角色,不是你弟弟这个情况还不行呢。”
贾原很不愿意:“那……那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小伍是……是这样……”
秦燕钟笑:“演电视剧嘛,他又不是主角,谁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呢?人家都以为只是个演员演的。”
贾原抿着唇:“小伍他不懂事的,会给您惹麻烦。在店里已经给人家惹了好几次麻烦了。”
“没事,不用他天天来,要他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过来就行了。我觉得这个事情可以,你考虑考虑,钱我可以现在跟你说好,不是群演的价,我按特约给你算,800一天。”
“特约”听上去很厉害,贾原哆嗦着嘴唇在心里算,800块钱一天,挺多的了,他在店里一天就算满打满算做完十一个小时,也能赚不到这个数。
崔爱华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她偷偷订了火车票决定去广州和少年宫的领导再见一次面。她提前把自己获得的奖状奖杯全都拍照打印出来寄给了对方,还发了一些舞蹈视频过去。对方在电话里和她说,你的条件很符合,我们领导还是比较欣赏的,但是可能还需要你过来见面再谈一谈。
这一次崔爱华没和杨学海说,她骗丈夫自己回老家一趟,然后踏上了去广州的火车。
面谈很顺利,崔爱华破天荒地在酒席上喝醉了。为了保持身材和健康,她很多东西都已经忌口了,包括酒精,过年回家她都滴酒不沾。少年宫的领导称赞她,你呆在小地方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条件和气质,你不说我完全感觉不出来,我以为你上海过来的呢。
崔爱华很得意,她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四十三岁,她熬了大半辈子,总算是等来了事业的春天。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老,多少大艺术家都是老来得志,你看看那个李安,五十多岁才出名;杨丽萍现在不是还跳舞么?刘晓庆快七十了还和三十岁似的,他们都能我为什么不能?
回来的路上她盘算着怎么和杨学海说这件事。想起杨学海她就觉得生气,她一辈子做得最大的错误决定就是嫁给这个男人,他根本不懂艺术,不懂欣赏,也不知道什么是美.他就是个粗人,学历不高,没有知识,除了开车要他干点高级的工作都不行。要不是为了杨壹,这日子早就不过了。
崔爱华想,我又不是生来在家伺候你伺候孩子的。我怎么不能有自己的事业了?
李孜托从前在深圳打工认识的朋友介绍了一个小姑娘过来帮忙。工友带着姑娘来看望他,他请人到市中心的酒店吃饭。
去的半路上杨学海给他打电话:“哪儿呢?”
李孜坐在公交车上,吵闹的很,就懒得多说:“出去吃饭。”
他说完就把手机挂了。
这餐饭吃得不便宜,李孜还专门买了红酒。他好面子,请客吃饭要在大酒店,点菜也不手软,一百多块钱一斤的鱼他咬咬牙就要了,跟服务员说:“要条大的。”
工友觉得他做派确实和在深圳打工的时候不一样,很羡慕:“当老板了就是不一样啊,这么多年,我们那几个里面也就是你混得最好了。”
李孜惬意地摇晃着红酒杯:“钱都是留不住的。看看你孩子都大了,就等着享福吧。”
小姑娘就坐在他旁边,和他碰了一下杯子。
工友说:“这是我那个表侄的丫头,找了一个你们这里的男孩子,要结婚了,跟着那个男孩子到这里来找工作。刚好你跟我说你们那里缺人。她不错的,能吃苦。”
李孜问那姑娘:“从前一直在深圳做吗?”
小姑娘说:“在广州做过两年,后来到深圳的。”
“手给我看看。”
姑娘把手往前伸,李孜摸到她的手。这手阔大浑厚,和男人的手似的,五指粗短,骨头架子宽,又有肉,紧绷圆润,几处老茧已经被磨得平了。李孜很满意,这是能赚钱的手。
小姑娘声音清亮,山泉水似的扑腾地欢快:“老板,我做推拿三年了,你放心!”
李孜喜欢活泼的孩子,听着让人觉得精神,客人们也喜欢健谈开朗的师傅。他又问了一些穴位技巧知识,决定先留下来试试看:“你在我这里先做三个月我看看。我们七天单休,调班你们自己商量,早上九点上工,晚上十点休息。每个客人我抽百分之三十,接多少客你自己说了算,包住宿和一天两餐饭,病假事假要扣钱,病假扣50,事假旷工扣100。一个月不能超过3天事假。有什么问题吗?”
小姑娘一口应下来,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李孜很满意,他喜欢这种要结婚的。一来结了婚以后大部分人就不愿意住宿舍,他等于省了一笔费用,二来成家立业落地生根,意味着能长久留在这里工作,不像单身的流动性强。
饭后李孜的酒有点多,脑袋晕晕的,站起来的时候踢到了凳脚。郭绥扶了他一把,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子。他把工友送到酒店门口,路边上一辆出租车叭叭地鸣喇叭。
郭绥一看是杨学海,说:“老板,是杨先生。”
李孜没反应过来:“什么杨先生。”
杨学海走近了就闻到他满身的酒味:“喝了多少?”
李孜见了他反倒不高兴:“怎么哪儿都有你?”
杨学海把他搂上车,嘲笑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