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玉思索再三,还是将那条已经咽气的鲫鱼捏了回来,放到石桌上,闻闻手上的腥味儿,不禁瘪瘪嘴。
他在身上抹了两把,将鞋子脱下来放在石凳上晒干,走近木屋准备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门“吱”声打开,映入眼前的是夏长玉赤果果的身体,叶斐玉一怔,连忙躲闪目光。
夏长玉听见响声,转身瞥他一眼,他本就是直男,心无旁骛,继续光明正大擦拭身体上的水渍。
“鱼……”叶斐玉声音很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抿抿嘴,轻咳一声,“拿回来了,放到外面呢。”
夏长玉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他似乎能听出熊孩子微不可寻的示弱,稍微停顿一下,他继续手上的动作,轻声“嗯”了一声,表示他听到了。
夏长玉擦干头发,穿上轻薄的大袖衫,虽然已经穿过多次,但是系腰带的时候,依然不得要领。
叶斐玉跟夏长玉短短接触几日,发现这人吃软不吃硬,遇强则强,心想,大丈夫成大事不拘小节,能屈能伸,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帮夏长玉整理衣衫。
夏长玉很意外,觉得不可思议,没有拒绝熊孩子的示好。
初见叶斐玉的时候,第一印象觉着他长得虽然普通,话不多脾气差,却异常顺眼,毕竟是个孩子,自己年长于他,夏长玉觉得也能容忍,比家里那侄子好伺候多了。
他虽然是个小厮,却不像涓生那般奴颜媚骨,有自己的骄傲,也不趋炎附势墙头草,他打心眼里觉得这孩子挺好,所以相处时,他没有将他当下人,对他好,也是真心的。
此时,熊孩子垂着眼,睫毛跟两把小扇子似的,遮着他的目光,他一言不发,认认真真帮他系腰带,夏长玉心里不落忍,哪里还有气儿啊。
叶斐玉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伸开。夏长玉照做,他怀抱着他,将腰带缠好。
不知道是不是夏长玉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气氛有点儿异常的微妙,他轻咳一声,挠挠额头,歪着头问道:“好了?”
“嗯。”
夏长玉道:“你也快换换衣服吧。”
“嗯。”
说罢,夏长玉一瘸一拐走出了木屋,在门口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摸摸自己的耳朵,发现那里有些热。
刚要下楼梯,发现自己的鞋没有穿,于是又拐到屋里,这回正巧轮到叶斐玉光溜溜的。
叶斐玉:“!!!”
夏长玉只扫了一眼,便转移目光,讪讪道:“我拿鞋子。”
叶斐玉虽然是个孩子,但是身上的肌肉已有雏形,结实有力,储存着力量,夏长玉不禁偷偷打量,他原先也这样好吗!
叶斐玉慌忙将衣衫穿上,夏长玉隐约看到他胸前挂着半块羊脂玉,他大喜过望,乱了方寸,连忙跑过去,伸手就要摸。
“你干什么?”出于本能,叶斐玉一把将夏长玉推开。
因为脚伤,夏长玉差点摔倒,这下子反而使他清醒了,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我只是看到你肩膀上有灰尘。”
叶斐玉瞅他一眼,转身背对着他继续穿衣服,心想这新拿出来的衣服,怎么就会有灰尘,于是摸摸下巴边缘,发现人pi面具良好,便道:“知道了。”
夏长玉满怀心事地走了出去。
走到了树林里,夏长玉怎么也静不下心,脑子里一直是叶斐玉胸前那半块玉佩,方才只是惊鸿一瞥,他并没有看清。
他闭上眼睛,告诫自己切莫着急。
叶斐玉防备心特别强,若想知道那半块玉佩是不是就是他一直找的龙凤呈祥,则必须耐下心来,避免打草惊蛇。
夏长玉仰起头,看着绿油油茂密的树叶,倾听着周围所有的声音,心里模拟着,慢慢的,慌乱浮躁的心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口技除了模仿,还要擅于倾听,研究这种声音都能从哪里发出来,是前舌还是鼻腔,声音的变化,全凭嘴巴舌头配合,大小则由气息支配。
夏长玉最擅长的就是学鸟叫,但是一周后的首演,他并不想拿出看家本领。
肉要一点一点割,好茶要一点一点品,首演只是让人耳目一新,而并非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他只需让观众记住,而后恋恋不舍,意犹未尽。
时间也要把握好,太长则腻,太短则没有效果,三到四分钟即刻。
该如何做到呢?
“京中有善口技者,会宾客于大厅……”夏长玉眼前一亮,双手一拍,何不照本宣科?
夏长玉一个响指,一边跑,一边喊道:“小熊,小熊!!”
叶斐玉换好衣服后,看夏长玉在树林里一直站着,嘴里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变化着口型,知道他在练习,于是没有打扰。他闲来无事的时候习惯拿笔练字,修养身心,木屋没有笔墨,他便用一根树枝在地上涂写。
他见夏长玉跟一只兔子似的飞奔而来,看着他的脚,不禁微微皱眉。
“哎?你在写字?”夏长玉站定,歪头看着地上的字迹。
叶斐玉淡漠地“嗯”一声,扔掉手中得树枝。
夏长玉看着地上的字迹,不禁挑了挑眉毛,“你写我名字干嘛?”
给你个小人儿,你是不是准备扎扎呢?
叶斐玉一怔,迅速低头看,才发现竟然是满满的“夏长玉”。他有个毛病,琢磨谁时,就习惯写那个人的名字。就好像那时候一直琢磨韩王,就总写“韩”或者“俞锦尚”一样。
“小熊,你啥意思?”夏长玉龇牙一笑,蹲在地上手托着下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