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周扬又踱到床头,居高临下凝视着沉睡的俊容。
姓周的到底搞什么鬼?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周扬的声音近在咫尺,近距离盯着离尉。
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耳朵好疼,被周扬的牙齿狠狠咬住:「你醒了吧?说话!」
是试探,不能动。
「离,乖乖睁开眼睛,我不会伤害你。」
谎话,不能动。
「我想看你的眼睛,离,别这样对我。」任何女人听了都会陶醉的蛊魅声音:「你忍心这样对我?」
我脑子坏了还是周扬脑子坏了?这家伙居然在……撒娇?
离尉浑身冒出鸡皮疙瘩,从他接到任务的第一天开始,他就认真的收集关于周扬的资料,研究周扬的个性,周扬冷酷自私无情,但是英明果断细心有魄力。落到周扬手里后,离尉又更加贴身地了解了周扬的另一面,他残忍下流,占有欲和性欲同样惊人。
只是……打死离尉他也不相信周扬会有撒娇的一面。
对一个植物人,一个完全敌对的被他当成发泄玩具整整折腾了七天的植物人,撒娇?
耳朵又开始疼,周扬咬得更狠了。离尉相信耳朵上面已经渗出血。
忍住,不能皱眉,不能动。
「离,你忘记了我,多不好。」
「我要你想起我,好好想起我。」
转移一个植物人不需要用这么严苛的程序。手腕和脚踝上的电圈不计,还使用了禁锢精神病人常用的束缚带,将离尉的脖子、腰、四肢和床紧紧绑在一起,从病房到医院大门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竟用了十二个保镖护送病床。
本应是最容易逃跑的机会,变得毫无空子可钻。
「周先生,病人现在并不适合转移。」医生忐忑不安地跟在周扬身后。
「我认为他适合。」
「可是……」虽然视线里只看见周扬的后脑勺,但印象中阴骘的犀利眼神仍让医生冒出两滴冷汗:「至少让他继续连接维持生命的仪器。」
「他的生命由我维持。」
「点滴……」
「去掉,我不喜欢他身上老扯着一根点滴管。」
「可……」
「沈医生,」猛然转过来的高大身躯吓得沈医生后退几步,虽然帅气的脸气色如常,不过给人造成的压迫感已经够大了。周扬淡淡地说:「我的人,我作主。」
离尉正被绑在病床上移出走廊,周扬笃定的语气让他猛一激灵。
昏迷着,实际上只是闭着眼睛,离尉感觉自己像一头猪一样被搬上救护车,几个小时的车程中,他身边一直坐着五六个虎视眈眈的保镖,彷佛他们看守的不是植物人,而是一头随时会跳起来咬人的老虎。
如果不是周扬发现了什么,保安不会如此严密。
沉闷的救护车内没有人说话,五六个男人低沉的呼吸声让本来应该挺宁静的气氛紧张。
周扬知道了。离尉按捺着思索,不错,他不得不开始承认这计画可笑而且没有多大可行性。要装成植物人瞒过敌人,尤其是像周扬这样精明的狐狸很不现实。
可……万一周扬并没有发觉呢?
从车上被搬入房子,青草的味道淡然而优雅地四溢,是周扬名下的老屋最明显的特征。离尉对门前门后大片的嫩绿得扎眼的草地印象深刻,周扬不止一次在晚上把他带到草地上,压倒他并且粗暴地做到最后。
事情发展相当不如意。
离尉盘算自己的优势到底丧失与否,不管怎么说,决斗地点从医院转回周扬的老巢,自己总是吃亏点。
斟酌的同时他并没有忘记感觉身边的动静,脑海中浮起被俘期间了解的老屋的地形,骇然间心脏微缩。他们正拐过二楼左边的走廊,如果在他住院的这短短几天内没有大变化的话,那里应该只有一扇门,足足占据了半层楼的大套间,也就是——主人间。
难道他们打算把他放到周扬的房间?
听见门把被扭开的声音,充斥周扬狂傲气味的空气扑鼻而来。
几双有力的手解开所有束缚,将躺着的离尉转移到房间中央的大床上,又依次把他的四肢禁锢在床头和床脚。
「周先生,可以了。」仔细检查过离尉被缚的状态,再找不出任何纰漏,负责的头目恭敬地转身。
「嗯。」
围绕在离尉床边的几个保镖退了下去。
「我要的东西。」
「都准备好了。」
「好,很好。」周扬轻轻的赞扬里流露着真正的满意,让离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知道周扬用这种音调说好时唇角都会勾起叫人毛孔悚然的微笑。「你们都出去。」
「是。」
快速的脚步声后,关闭门的声音带来一阵出奇地令人感到恐惧的安静。
离尉感觉周扬到了身边,诡异的可怕力量近在咫尺。
「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