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韫睡得很不安稳,或者说自他被谢家舍弃之后就再未得到过安稳。但是现在的他被困在一个血腥的梦中。
梦里到处是血红色的,天空地面被四面八方的血水包裹住,齐齐向他涌过来。
谢安韫冷眼看着,无法压抑心中嗜血的yù_wàng。他想撕碎目所能及的ròu_tǐ,聆听那些罪恶的忏悔和求饶。
这很不正常,谢安韫当然知道。但他无意去改变。
谢安韫享受并沉迷于血腥和杀戮。
突然,一道令他感觉到危险的视线投射在他身上,是从正面而来。猛地睁开眼,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放大版的齐二爷的脸。
谢安韫眼没眨,心跳没错一拍,和齐二爷对视。
“二爷。”
“嗯?”
“能起开吗?”
“不能。”
谢安韫皱眉,心情暴躁。做噩梦的人都有权利发起床气,他想。
“你想对爷发脾气吗?”齐二爷轻轻的打破谢安韫的妄想。
“二爷,您该起开了。”谢安韫转移话题,双手推拒他的胸膛。这才发现齐二爷整个人几乎压在他身上。
齐二爷纹丝不动,后者泄气。身为一个十三岁的凡人,还是个柔弱的灵子,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撕碎ròu_tǐ。
谢安韫一瞬间感到很悲伤。
“你刚刚在做噩梦吗?也不对,应该说是噩梦看见你了吧?”齐二爷完全不在乎谢安韫的冷暴力,兀自琢磨着他的神色。
“刚刚你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和血腥气把我惊醒了。你在梦里看见什么了?还有,你在不安什么?”
“二爷,您是打算在我身上发泄我吵醒您的起床气吗?”
谢安韫黑得死气沉沉的眼和齐二爷鬼气森森的眼相凝视,明明没什么变化,但是就是让齐二爷知道了他在生气。
齐二爷翻身下榻,谢安韫起身。
恰好这时门外有人叩门,齐二爷高呼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是王时行捧着盆水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青玫。
谢安韫朝二爷拱手道:“二爷,属下先自行洗漱去。”
齐二爷挥手同意他下去。
谢安韫转身踏出房门,出来时顺手把匕首递还给青玫。
“爷?”青玫跟上。
谢安韫低声对着青玫吩咐道:“你去探查辰州近段时间发生的怪事,若是有人意外死亡,无论什么人都把他们的背景查清楚一些。”
青玫点头,然后离开客栈。
目送青玫离开,谢安韫去寻找掌柜的添些点心上来。刚吩咐完,转身便听见两个食客高谈之声。
“昨儿个在城隍庙那里咱们陆府尹设计,总算是抓到了那个残杀女子的凶手。你可知,那凶手是谁?”
“嘁。谁不知道?昨天晚上闹的动静挺大,我直接爬起来看,还被我那婆娘说了一顿。”
“哈,你那婆娘可凶悍了。”
“可不是...”
“两位大哥,打扰一下。你们说的抓住那残杀女子的凶手是什么人?”
那两人回头,首先见着的便是谢安韫那脸,倒吸一口凉气。都以为这是个貌美的灵子。等回过神来都纷纷把知道的倒豆子似的倒出来。
“抓到的是城西的赵大公子,说是抓到的时候手上正捧着一颗心,身边是个姑娘。早死了,还是死得诡异。”
“赵大公子是什么人?”
“辰州首富家的大公子。长得一表人才,也不知他这是怎么想的。既是不乏钱财,不愁吃穿,容貌才华一等一的好,而且还有个辰州第一美人的未婚妻。怎么就做出那畜生才做得出的事情......”
谢安韫回房向齐二爷禀告得来的消息,“而且赵克若去年方中了秀才,今年九月份就会参加秋闺。据闻赵可若才高八斗,解元基本上是囊中之物。怎么看他都没有杀人动机。”
王时行猜测:“变态癖好,寻求刺激吧。”
谢安韫勾起一抹冷笑:“说得也是。”
论变态残忍腌臜,哪个及得上世家?
王时行登时就被他那阴冷的笑给吓得一个激灵,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感觉自己在一瞬间看见了恶鬼。
齐二爷问他:“你打算如何?”
谢安韫回答:“去看看审讯以及赵克若。如果赵克若是凶手便任他被处斩,倘若不是自然该还他公道。”
齐二爷看他,面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神色。仿佛透过谢安韫这副皮囊看见了他里头的心思。但他没有计较,微微一笑,似带着宠溺。
宠溺?
这可把在场两人惊吓到了,谁也猜不准这任性的二爷又在玩什么把戏。
三日过后,辰州首富大公子赵克若在辰州府尹公开审讯。谢安韫和齐二爷混在人群里头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