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连颂带着柳暮山翻窗而入,脚尖点着桌面蹭蹭飞上了楼,一个布包袱旋转着飞过来,剑寒川一把捞住,放在一边。
顾朗星抬眼扫了一眼,问道,“不看看么?”
“先吃饭。”
吃完饭,两人回到房间。剑寒川拎着那个包袱,犹豫着,顾朗星坐在桌边,伸手就要打开。
剑寒川按住他的手,“会吓到你,还是等连颂他们过来。”
顾朗星摇头,面色淡然,“已经没有什么能吓到我了。”
剑寒川看他半晌,便一层层揭开包袱。
头颅并没有腐烂,还保持着刚刚死去时的样子,青紫色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一条条暴突的血管浮在皮肤表面,深陷的眼窝里还能看到鼓出的眼珠。看到那头颅的瞬间,剑寒川就紧皱了眉,快速地抬手捂顾朗星的眼睛。顾朗星显然是看到了,可他很平静,并没有被吓到。
顾朗星拿下剑寒川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淡淡说道,“以前在我家,后山经常出现各种尸骨,我阻止不了爹和大哥,只能偷偷将那些尸骨埋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剑寒川心里五味杂陈,愈加怜惜起他的遭遇来。
殷连颂出去了一整天彻夜未归带回这个头骨必然是发现了什么,剑寒川细细端详,果然在左耳后方的风池穴上发现了一个极细小的针眼,针眼周围的皮肤青紫间还渗出一块块小红斑,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里也有”,顾朗星指着一处地方,“还有这里。”
剑寒川一一看去,果不其然,头颅右耳后的天柱穴、头顶的承光穴上各有一个细小的针眼。之前听张三说起那些死者的死状时,他便隐隐知道了是什么,但是没有确凿证据也不好妄下定论,如今头颅上的针眼倒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殷连颂很快就过来了,柳暮山跟着他一晚没睡,殷连颂不舍得叫他起来,便自己一个人过来。
“庄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剑寒川点头,“是摄魂。”
“摄魂?”殷连颂从没听过摄魂,“那是什么?”
“是一种邪功。”顾朗星静静道。他的脸色发白,在听到摄魂的时候心里就猛地一抽,“摄魂是我爹费尽心力求来的,为的就是吸取别人的内力和修为。”
“那摄魂是魔教……”殷连颂突然住了口,顾朗星是顾炳天的儿子,这件事情和魔教扯上了关系,庄主在武林大会上又信誓旦旦在一年内诛灭魔教,那么顾朗星……
“也不是”,剑寒川拍拍顾朗星的手,“跟魔教没关系,以魔教的行事作风,想要吸人的内力早就明目张胆地吸了,犯不着用这么隐蔽的手段。”
“说的也是,那么到底是谁干的?”殷连颂百思不得其解。
“朗星,你去看看景澜和陆主使回来了没,若是回来了就叫她们过来。”剑寒川突然说道。
顾朗星应了一声,关上门出去了。
殷连颂不解,“不能让他知道?”
剑寒川叹气,“我暂时还不想告诉他他爹和大哥的死讯,他的情绪还不稳定,若是让他知道我杀了他爹和大哥,恐怕他明天就会走。”
“你打算一直瞒着?”
“还没想好,等过段日子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罢。”
殷连颂无法,两人继续谈起摄魂。
摄魂本是西北沙漠腹地的一个邪教所创,六十年前就被日月明教剿灭了,摄魂邪功也随之消失。不知顾炳天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学会了摄魂,被他残害的江湖人数不胜数。三年前武林正道围攻魔教,御剑山庄抓到了妄图逃跑的顾炳天,在他身上搜出了摄魂功法图谱,为了武林安宁,剑寒川用内力焚毁了摄魂,也没有把消息透漏出去。本以为摄魂就此湮灭,没想到时隔三年又出现了。
殷连颂皱起眉,“三年前我们剿灭魔教,焚毁摄魂图谱。这里出事却是一年前,时间上对不上,果然不是魔教。”
剑寒川点头,面色有些沉重,“我们虽焚毁了摄魂功法图谱,但并不能确保图谱只有一份,若是有人盗了图谱偷偷习得摄魂,事情就不妙了。”
到了晚间,景澜和陆云归也回来了。
景澜一气喝了一大碗茶,“怪不得出了这样的大事都没有门派出面,我们去了鹿鸣镇,结果镇上的人说早就没有江湖门派了,官府的人对江湖门派各种打压,顶不住压力的都解散了,剩下的也都迁到了别的地方,说是防止江湖门派聚众闹事骚扰民生。”
陆云归接过话,“可是我们一圈打听下去,百姓都说之前并没有江湖门派打架闹事,那些门派对百姓们挺好,反而是官府,不仅赋税提高了一成,还严查百姓的信件往来,每家每户的信件都是官府拆了看过才发到百姓手中的。所以百姓对于官府的做法并不理解,还偶有怨言。”
景澜点点头,“我们找到了当时一个寨子的寨主,他说当时山寨里也是莫名其妙死了几个人,大家觉得不吉利,再加上官府一直在打压,也就解散了。那几个人的死法和李掌柜说得一模一样,但是他们并没有住过这间客栈。”
剑寒川心里已经有了数,殷连颂也道,“我看是这里的官府大有问题。我和小山昨晚去寻了李盼生,她说当时死的那些人的尸体都被官府带走烧了,我们找到一具幸存下来的,果然发现有问题。烧了尸体,是想掩人耳目。”
“有什么发现?”景澜问。
殷连颂将摄魂的事情告诉她,景澜震惊,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