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匪见他满身满脸都是血,再看到他手里的蓝灯笼和人头,又惊又奇:“你杀了白风城?我还以为他们会找朱英雄过来,让你们两个当面对质,你就这么杀了他?”他苦笑一声,望向街上,“看来我是等不到朱英雄出现了……”
“没错,我杀了他,我敢肯定他就是那个买家!他看我的时候心虚得要命,只可惜他没能还我那三百块,不过没关系,我以后是要挣大钱的!”
容匪叹息,恨铁不成钢:“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你全都没听明白是吧?”
“你说得都很有道理,可是杂草挡在眼前,我看到了不痛快!”
柳卅看容匪愣住,沾沾自喜,大笑道:“现在我痛快!”
容匪看着他,仔细看着,看着他那张沾满鲜血,又稚气未脱的脸,随即也和柳卅一样痛快地笑了。两人一路笑回朝阳街,没遇到半个找他们麻烦的人,更没被拉进警局盘问。当晚他们就把这蓝灯笼挂在了门口,还将白风城的脑袋系在了下面,吓得别人都以为98号二楼闹鬼,隔天住户全部搬空,这事还上了报纸新闻。
这天是1955年6月7日,酷暑难耐,柳叶飘摇,柳卅连杀白帮白有道、白风城,带着这两条人命加入青帮,拜在朱英雄门下,人还未在江湖上走动,名声已经传开了,人称大刀阎罗。
对柳卅而言,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连自己的新名字都还不会写呢,便又有了个新绰号,还接连吃上了两顿饱饭。
1955年6月7日,仿佛一场梦。
太美太仓促,太容易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柳卅做了个梦。他睁开眼睛时看到司马九龙,便问他:“今天什么年份,几月几号?”
司马九龙睡眼惺忪,眯缝着眼睛看了柳卅好一会儿,从椅子上霍然跃起,连呼带喊,狂叫着:“医生!醒了!!人醒了!”夺门而出。
柳卅没能得到答案,只好自己琢磨,他看到身下的病床,手背上的吊针,床头边放着的时不时响一声的机器,他想,他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是容匪没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了。
柳卅咳嗽了两声,他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看到近旁的柜子上摆着个果篮,也不要挂水了,自己拔掉针管坐起来,伸手拿了个苹果在病好服上擦了擦就啃了起来。司马九龙带着一队医生护士浩浩荡荡进来时,柳卅已经把果篮吃得只剩下两颗火龙果了。
“这不是胡闹吗?”领头的医生见这情形,拿走了柳卅手里的火龙果,指着床说,“先歇会儿,吃东西不着急这么一时半刻的,我们先做身体检查。”
柳卅吃了水果,肠胃活动得更积极,饿得更厉害了,不肯躺下,那两个火龙果到了哪儿,他的眼睛就看到哪儿。医生要听他心跳,他没有不耐烦,却也不配合,医生有些生气了,要柳卅赶紧躺下,说他中了四枪,昏迷三个月,人才醒就这么胡吃海塞,肠胃受不了,影响恢复。
司马九龙也过去劝说,道:“柳爷,医生说的是啊,您还是先别吃了,口渴是吧?我给您倒杯水。”
柳卅问他:“有刀吗?”
司马九龙看看柳卅,又看看那个瞪着眼睛的医生,眼前不由浮现出柳卅在义理和议事堂怒斩瞿星的那一幕,怯怯问道:“您……要刀干吗啊?”
柳卅瞅见他皮带上挂着的弹簧刀,自己扯下来抓在手里说:“别乱想,我吃火龙果。”
医生闻言,才要发作,司马九龙先把刀抢了回来,说:“柳爷,可不能这样啊,您先检查身体吧,我和曼迪姐,还有好多人都仰仗着您回去处置叶卜那小子呢。”
柳卅想了想,吞了口口水,边嘟囔着:“我全好了,不用检查,我自己清楚。”边老老实实地躺下了。
司马九龙给医生陪笑,出去给柳卅弄水喝,顺便通知了田曼迪。田曼迪听说柳卅醒了,让司马九龙千万看住了他,别让他又单枪匹马去和叶卜手下那个姓容的火拼。提起这件事,司马九龙自觉惭愧,拿着热水悻悻然回到病房前,孰料他一抬眼就看到了容匪,他手里提着两个外卖袋子,正要进柳卅的病房。
“你!站住!”司马九龙赶忙喊住容匪,冲到他面前,啪地关上门,挡在门口厉色道:“柳爷病重,不宜见客,你还是改日再来探病吧。”
容匪笑了笑:“我不是客,是他朋友,找他叙旧来的。”
“上次你们叙旧就叙出四颗子弹,现在还要叙?”
容匪腾出只手拍了拍司马九龙:“你和他认识才多久?知道他什么来历,以前干过什么,想要干什么?对他一无所知就这么护着他,这份忠心,我看到了都觉得感人。”
司马九龙道:“我对他确实一无所知,我也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看不透他,但他敢斩瞿星,杀了这个不义之人,我就敬佩他是条汉子。”
容匪勾起嘴角:“你和他倒是一路人,敢杀敢打就觉得英雄,从不计较后果。”
司马九龙想要辩驳,门里头的柳卅却喊道:“让他进来吧,我和他说说话。”
容匪挑挑眉毛,司马九龙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开,容匪开门进去后,他不放心,趴在门口想听墙角,屋里安静了阵,又传来柳卅的声音:“没什么好听的,你自己到处逛逛吧,我不会走,别担心。”
司马九龙一阵尴尬,走远了些,在走廊一角坐下,紧紧盯着柳卅病房那一道门。
柳卅见到容匪并不吃惊,看到他手里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