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沐把我搂得更紧,伏在我耳畔轻声道:“不怕,我陪你睡,陪你做同一个梦,梦里如果有人要欺负你,我就把他们都打跑。”
我闭上眼,蹦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闻见只有一个男人有的特有的淡淡的味道,喃喃地:“别像哄小孩子似的哄我……”
这回竟然真的睡得安稳,没有任何可怖的梦境,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做梦,只觉得睡得挺沉,沉得安稳。
醒来的时候枕畔已经没有了人。
我看着空落落的一边,立刻就想推到原来的感觉,暗想自己昨晚是不是在做梦,梦里蒋沐过来过,而且就睡在我的枕边。
在梦境和现实中纠结半天也没有结果,一闭眼,想,算了,还想什么他来不来,该回来的还没回来呢。
刚思索罢,门突然开了---“怎么醒了?”
他真的在。我定了定神,嗯了一声,“突然就醒了。”
蒋沐走在床边坐下替我擦了擦额头,“我起夜而已。”
我问:“什么天了?”
“才五点,是早了点,你再睡。”
我不闭眼,只是看着他,屋外突然传来一两声响动,蒋沐向屋外一看,起身又开门出去了。
我看着门外,估摸着屋外的响动和心里念的□不离十了。
片刻,蒋沐进来了。他身后还有人---
沉默的肖与凡,而千涟,在肖与凡的身后-----他仅仅露出了他那完整的半张脸,另一半隐在肖与凡的肩头后,他微微侧着头,或看地上或看柜子,反正就是不看我。
气氛一时死寂,我想从床上做起来,毕竟一个无痛无病的人躺在床上同另一个不知是否重伤的人讲话太过奇怪。
我还没有动,蒋沐就走过来捏住我的被子,烛光晃动里他的眼神里全是关怀。
到底了,还是肖与凡开的口,他冷着脸,微微低了头:“少尉,我想请半个月的假。”
蒋沐还替我掖被子也不看他,“半个月?我给你请半年好不好?”
肖与凡不说话,蒋沐这才转头看着他,话却是对千涟说的:“千涟你说好不好?让与凡多陪陪你。”
千涟四散的眼神终于集中到蒋沐身上,他愣了片刻,突然一跨步,从肖与凡的身后走了出来,那一刻,我才终于看到他的脸,看到他的那道伤---左脸的耳侧处,贴着纱布,纱布是雪白的,就如同他苍白的脸。
我却舒了口气,庆幸那伤在耳侧,若是以后有疤痕,画了油彩贴了鬓花,倒也不碍事。
还能唱戏就好。
然而我的庆幸却是短暂的,蒋沐的话实在有些过了,千涟哼了一声,红了眼眶,瞟着我的眼开口就是:“青瓷你厉害!”
我看着他,不回他,他哼笑一声,突然一把撕下了他脸上的纱布,肖与凡要去止住他却没来得及,那条如红线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