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没那个胆子去质问,缩了缩脖子:“我已经可以感受到你对三老爷他们一家的憎恨了。”
“那是自然。”
说到这里的时候,长光的神色淡了许多,甚至还有些无法掩饰的厌恶流泻了出来。
肃湖卿只了解一些大概的:“是五年前那件事吧?”
长光轻笑了笑:“你不是都知道了。”
肃湖卿摇摇头:“我只是听二殿下说,大公子并非是因为什么抓你做娈童才被驱逐,而是……为你承担了什么罪名,才被流放到偏远的晚离郡去,做了那里的郡公。而这件事的起因,是三老爷一家……”
长光静了好一会儿:“是,没错。”
“五年前那件事的起因,是三老爷一家一起设计的一场局。”长光说,“三老爷……为了扳倒大公子,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女儿清誉受损。”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光:我等我家大公子来收拾他们……咦,人去哪里了
☆、情至(三)
五年前,长光十五岁,那天星北流进宫去了,留他独自在院子里。
本来有星北流安排好的人看守院门,一般来说就连星北府里的人都进不来。但是长光不愿意在屋里等着,上次星北流从宫里回来后的情形给他心里留下了y-in影,所以他宁可独自坐在院门外等他回来。
三老爷亲自来了,门口属卫不能阻止他站在远远的地方同长光说话,“星北流在宫里出事”的话,全部让长光听进了耳中。
星北流将他藏在自己的院中,不是为了囚禁他,只是为了保护他。星北流的人都知道将这个孩子当做另一位主子侍奉,所以他铁了心要跟着三老爷走,也没有人能够拦住他。
长光后来想起这件事也是万分懊悔。他本来可以保持理智,不相信三老爷说的鬼话,但是他被上次的事情吓到了,他太担心星北流,恰巧被三老爷利用。
虽然那些属卫及时去寻找星北流,但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长光只记得自己一直跟着三老爷往前走,走到了曲折循环的回廊中,那些在府里走动的仆从越来越少,最后四周都看不到人,他身边只有笑容满面的三老爷。
他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想要离开的时候,却误打误撞走到了一间屋子外。
“……在那里……”长光捏着眉头,十分不想回忆起当时事情的样子。
他咬了咬牙,还是说了下去:“……那间屋子的窗户敞开着,星北彤正在里面洗浴……”
肃湖卿骤然瞪大了眼睛。
“然后就突然冲出来很多人……有三老爷,还有三老爷的夫人,星北沂这些人……还有许多许多下人,他们大喊着有恶贼,把我抓了起来,扭送到主母面前……”
“不、不是吧?”肃湖卿不是一般的惊讶,“如此明显的栽赃,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这是一位属国家族公卿做出来的事情么?连我都不屑用这么无耻的招数!”
长光冷笑:“很不幸,他们确实用了。”
“三老爷一家那时以为你是什么?为什么偏偏挑中了你?”
长光沉默片刻:“是之前。大公子中毒的那次,三老爷尾随主母进了我们的院子,他不仅听到了主母发誓将星北府主君之位传给大公子,还……见到了我。应该就是那次,他知道了大公子身边有我这么一个人物,而且受到的待遇不凡,所以就将我作为击溃大公子的弱点。”
“很显然,三老爷成功了。”
他微微摇头:“大公子总觉得自己是给别人带来不幸的人,其实现在想想,我连累了他很多。”
肃湖卿没说话,也跟着无奈地摇摇头。
女儿家的清誉是大事,三老爷家一口咬定长光偷窥星北彤洗浴,惹得主母大怒,问清楚他是星北流的人后,直接下了命令,处死他。
星北流来得很晚,长光以为他生自己的气了,不要他了,后来才知道,星北流其实是匆忙去找江国公了,安排将他送走的事情。
看到他来的瞬间,长光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是男人根本没有看他一眼,直接跪在主母门外,背脊笔直,说出来的却是求人的话。
他那样一个脾气温和、骨子里不屈的人,却在那一天,说出了人生中最多的哀求。
很多很多,他跪在雪地里,说到被雪覆盖了全身,具体的话长光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让主母打开门的最后那句话——
“长光之于我,意义不凡,所有惩罚,我愿替他承受。”
冻了许久的星北流被拖到祖祠,长光就在旁边,看着他被主母鞭责,无一人敢出来求情。
他多次想要扑过去,却被男人用眼神制止。
只是鞭责的惩罚不足以平息主母的怒火,星北流主动提出,前往晚离郡镇守,不再踏入皇城一步。
主母允许了,终于松口放过长光。
长光那时候不能理解主母对自己孩子的残忍,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这个女人既想将星北流捏在手中要挟威正帝,又不愿意让他们父子俩离得太近。
星北流的车马前往晚离郡的那天,长光本来以为自己能够跟着星北流一起前往晚离郡,于是准备收拾东西,却被他拦住了。
“我想带点梅子在路上吃,”星北流因为伤病卧床不起,伸手摸着他的头说,“你跟他们出去,帮我买一点回来。”
长光没有半点怀疑,出门去给星北流买梅子,在路上直接被带到了江国公府里去。
至此,他再也没有见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