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马亮也正啃着排骨,含糊不清地说,“我是该说好,好过还是没,好过啊,讹钱那事儿过,过了没?”
“过了。”孙问渠说。
“那,好过,”马亮点点头,“情窦初,开,青涩懵,懵懂。”
“那就是说……”方驰抬起头看着孙问渠,“你……”
“没,始乱终弃真没有,”孙问渠马上说,“她转学了我们分的手,分手还是她提的,虽然我没怎么难受。”
“哦。”方驰又低下了头,觉得有点儿丢人。
“来,喝一口,”马亮举起杯子,“为……侄子的手,手艺。”
“为我儿子人生第一份卖身契。”孙问渠也举起了杯子。
方驰比较无语,举了举杯子没说话。
“不说点儿什么?为点儿什么啊。”孙问渠眯缝一下眼睛。
“为不过你俩。”方驰说。
“喝,”马亮笑着喝了一口酒,“你可以为你跌……跌,跌……”
方驰看着他皱了皱眉。
“宕起伏!的人生。”马亮把话说完了。
“哎。”方驰有点儿想笑。
跟马亮在一起的时候,孙问渠比平时要正常不少,聊天儿说话都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戏弄他。
方驰觉得简直太感动了,埋头三口两口就吃完了饭。
“少年就是不一样,”孙问渠看了看他,“跟喂猪似的都不用操心。”
“你真没因为嘴欠被人打过吗?”方驰问。
“有过啊,”孙问渠夹了口菜,“被你。”
马亮没在一边没忍住笑了半天:“他更,年期,以前不,不这样。”
吃完饭方驰把碗收拾了去洗,孙问渠和马亮在客厅聊天儿,听得出马亮虽然说话磕巴,但语气跟吃饭那会儿不一样了,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特别语重心长。
孙问渠一直没出声,就好像是马亮正在寂寞地朗诵,可惜有点儿磕巴。
那个服务合同里有洗衣做饭收拾屋子这几条,方驰洗完碗顺手把孙问渠放在洗衣机旁边的几件衣服扔进去洗上了。
“我走了啊,得去学校,昨天没去挨好一顿说。”方驰走到客厅,孙问渠正摆了套茶具在泡茶。
“喝口茶吗?省得晚上犯困。”孙问渠说。
“不喝,我失眠。”方驰。
“又走路的?”孙问渠看着他,“你整天坑蒙拐骗的没给自己弄辆车啊,自行车也行啊。”
“有,”方驰戴上耳机,打开门走了出去,“我就是喜欢走路。”
方驰有辆自行车,买了几年,没骑过几次,他的确是更喜欢走路。
走路能让他觉得踏实,还能锻炼,大概有时候还会想起小时候跟在爷爷身后满山遍野爬来跑去的日子。
童年的记忆真是刻骨铭心啊。
许舟老爱这么说,他的童年是玩游戏,所以现在见了游戏就挪不了窝。
方驰觉得这话有一定道理,他现在做梦都还总能看到满眼的绿色,偶尔还觉得能闻到土腥味儿。
“哈漏!”耳机里一首歌放完,突然传出了人声。
方驰吓了一跳,一时半会儿都没弄明白这声音是从耳机里传出来的还是旁边有人喊了一嗓子。
正在他左右看的时候,声音又响了起来:“听的这歌也太没劲了,下回过来给你弄点儿带劲的!”
方驰这回听出来了,这是孙问渠的声音。
“我靠?”他从兜里拽出了自己的mp3,还真是一段录音!
估计是做饭的时候他把mp3搁桌上了被孙问渠拿去折腾了一通……
他摘下耳机,把这段录音给删掉了,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别的录音,以免听半道又吓一激灵。
这人心智到底有多少年没发育了!别说360度,就是翻个3600度,也看不出来是个奔三的人!
孙问渠决定恢复以前健身的习惯。
早上起床心情不错,用了大半天很顺利地把另外给方驰画的那张画完成了,休息了一会儿他就出了门。
小区旁边以前总去的那家健身房已经换了老板,装修一新,看着跟会所似的,孙问渠一进去还没坐定,就被几个私教包围了。
他挑了个相对顺眼的聊了几句,另外几个识相地走开了,让他有种夜总会挑人的错觉。
这个私教姓杨,说相对顺眼是有原因的,因为没有其他人衬着的时候,杨教练看着一点儿也不顺眼,只不过身材还比较顺溜,没把自己练成倒三角或者倒梯形。
“我给您介绍一下项目吧,您是增肌还是……”杨教练翻开了手里的文件夹。
“别介绍,我听着头晕,”孙问渠摆摆手,“我就办个卡,一天两小时,目标是不长肥肉不露肋条,别的你看着办就行。”
“好嘞!”杨教练立马笑了,“我给您算算,报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