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在桌子上的黑色指甲油已经干了,泰华用了湿帕子也擦不干净,最后他为难地说:“曼姐应该有洗甲水吧?用那个就能擦干净。”
说完,他眼巴巴地看着晨子曜。
晨子曜将视线收了回来,许是头顶上的灯太亮了,他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喃喃地说:“警察都说什么了?你详细说一遍。”
泰华将帕子放下,悄悄松了一口气,知道剩下就不是自己的事了。
“哥,三个月才报警是有点时间长了,那警察说了我一顿,说是那么久的事情查起来也麻烦。那老头说他出去旅游了,你说能去哪儿玩呢?不会去什么地方买了新房子就住下了吧?你看你和曼姐的事已经算是定下来了,到处都是蛛丝马迹,我都压不下来,再说过些日子就要公开了,说不定他从哪儿得到了消息,就自己躲掉了。照我看这样最好,也免得见面了大家脸上都难看。”
“……”
泰华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声,他观察着晨子曜的脸色,小心地问了一句:“还是说,您担心他?哥,你可千万别心软啊,他自己离开是最好的,曼姐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万一他真闹起来,让曼姐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
“哥?曜哥?您睡了吗?”
晨子曜将手拿开,看了他一眼。
泰华嘿嘿地笑,又说了一句:“明天人就查到了,您别担心,安心的等着公开的日子,团队我都找好了,到时候保证网上都是正面的言论,全世界都会祝福你和曼姐。”
晨子曜的脸上有了淡淡笑容,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向客厅:“吃饭!”
“来咯!”
吃完饭,也不用洗碗,快餐盒塞进口袋里直接拎走就行。泰华擦了桌子准备离开,然后又走回来将护照放在了桌子上,最后说了句:“哥,我走了啊,你就放心好吧,不会有什么大事,多大岁数的人了,还会被人骗了怎么的,指不定又看上了哪个年轻小伙子跑去勾引人,说不定就好上了,现在正乐不思蜀呢……”
话没说完,泰华便觉得有些冷,那天吓尿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他疑神疑鬼地看过一圈,错过了晨子曜猛地沉下来的脸色。
泰华拎着吃完的便当盒上了电梯,按下了一层楼的按钮,电梯动了起来,他歪着身子懒洋洋的靠在了电梯墙壁上。
“叮咚。”电梯到了三十一层停了下来,门开了,他以为会有人进来,但是没有,外面除了亮起的灯照亮了楼下这家人的玄关,空空如也。
泰华不以为意,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再次下行,在三十层停了下来,外面依旧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灯光照着一家的玄关大门。
泰华的姿势改变了,身体缓缓站直,绷紧,他按下关门键,并且狠狠地按了几下一楼的按钮。
然而,电梯依旧在二十九层的时候停了下来……
每一层都停下。
每一层都没有人。
惨白的灯光照着一扇门,好像地狱的大门正在缓缓张开血盆大口,他的灵魂像是要被吞吸下去。
不知道下了几层,电梯里的灯光闪了闪。
“啊啊啊啊啊——”泰华凄厉的尖叫,脚一软,再也站不住。
到了最后,泰华已经蜷着身体蹲在了电梯的角落里,他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里,拒绝抬头去看每次打开都无人的大门,身体微微颤抖着,手里提着的垃圾袋成为了他救命的稻草,紧紧地抱在怀里,小声的哽咽。
☆、第9章 光茧
第九章
终于,漫长的电梯在一楼停了下来,门口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抱怨声:“今天电梯怎么这么慢……啊!吓我一跳!什么人啊这是?”
泰华抬起头,眼前再也不是空空如也,他简直流下泪来。
女人没敢进电梯,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他。
泰华扶着墙壁双脚发软地站了起来,解释了一句:“有,有鬼……”
女人“噗”地笑了。
“真,真的有鬼,每层楼都停,外面都没有人。”
“呵。”女人一声讥笑,“哪家的孩子恶作剧吧,您也老大不小的了,有幻想症怎么的?要不您还是去看看吧,我有心理医生和精神医生的电话,您别客气。”
泰华脸色涨红,盯着女人进了电梯,数字平稳而快速地上了十二层停了下来,脸色又变得青了几分。
晨昱柏目视着泰华脚软地上了车,一脚油门飞出了停车场,没有丁点追上去再吓唬一番的念头。
今天是他和子曜重逢的日子,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个跳梁小丑的身上。泰华就是子曜养的一条狗,与其说是经纪人不如说是个小助理,子曜自己有一个工作室,里面十多个员工专门为他一个人忙碌,业务洽谈、行程安排都妥妥当当地挑不出错来,泰华最后会跟在子曜身边,还是他会说话会哄人会溜须拍马,这样的人,其实养在身边调剂紧张的生活,也就是个娱乐的。
再次回到子曜身边,子曜又懒洋洋地躺在了沙发上,电视开着,他则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晨昱柏注意到他眉宇间的疲惫,有些心疼。名气大了,事也就多了,有时候拍戏日夜颠倒的,也很辛苦。娱乐圈光鲜亮丽的背后,其实也没那么美好。
子曜睡着了,晨昱柏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飘到了窗户边上。
高层楼房的窗户可以轻易看见天空的月亮,又大又圆的明月照在身上,就像是还活着的时候晒太阳一样,暖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