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今日要和属下一起去京郊大营?”邓扩说,“前几日殿下和我说,我以为您只是玩笑。”
“和你一起。”秋杪道,“在军中时间一长,待在京城里总觉得拘束。随你一起过去,权当散心了。”
邓扩点头:“我未时返城,可会耽误二殿下时间?”
“不耽误不耽误。”秋杪顿了一下,“若是方便,我想在京郊住上几天。”
邓扩哈哈一笑:“殿下现在身兼要职,深受陛下器重,今日突然要去京郊,下官甚是惊讶。”
秋杪笑了:“将军且放心,陛下若真的问起来,你只管将事情推到我头上。”
他既这么说,邓扩笑了笑,没再坚持,顿了顿,低声问:“下官有一事想请教殿下。”
秋杪忙道:“将军但说无妨。”
“将军可知崇逍的伤势到底如何?”邓扩道,“他并未回京,在信里也只是含糊其辞不肯多说——他可是伤的很重?”
“当时我并不与他在一处。具体伤势如何我也并不清楚,但想必不会有大碍的。”秋杪想起邓扩与江崇逍是至交好友,宽慰道,“胡樾给了他冷玉丸,他现在又去了千溪谷,必不会出问题。”
邓扩看了眼秋杪道:“您与胡樾都这么说。”
秋杪道:“那便是肯定不会有差错。”
邓扩又说:“崇逍这样谨慎求稳的人,如何会受这样重的伤?”
这件事秋杪也不算特别清楚。他不好乱说,只道:“战场刀剑无眼,受伤也并非稀奇——具体的我也不甚清楚,等江崇逍伤好回京后,你亲自问他吧。”
邓扩叹口气道:“也只好这样了。我并非是好奇,只是担心他。”
秋杪拍拍邓扩的肩,“明白。”
赏花
春日,日头渐暖,照的人有些发困。
容妃靠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书:“他出城了?”
“是。”云裳道,“今儿个第三天了。听说正帮着训营,还得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知道了。那头回信了没?”
“回了。”云裳低下声道,“万事俱备。”
“既然这样……”容妃手指在书页上划过,而后合上书道,“我们也可以开始了。”
她转头向外看了看:“园子里是什么样子?”
“桃花都开了呢。”云裳道,“粉云堆砌,特别好看。”
“走。”容妃下了塌,随意在裙上披了件薄衫,“既然桃花正艳,那便去看看吧。你去请皇上也过来一起赏玩。”
皇帝过去时,容妃正在桃树下饮酒赏花。她难得着了身粉裙,头上也只戴了一根粉钗,妆容清丽柔美,面上覆着面纱,眉心一点胭脂色,衬的眉眼间愈发楚楚动人顾盼生姿。
“皇上来了。”容妃笑着站了起来。
一阵微风吹过,桃花纷纷扬扬落下,皇帝停在容妃面前,半晌道:“你这样,很美。”
容妃眼中笑意更甚,拉着皇帝坐了下来,为他斟一杯酒,“妾见这春光明媚桃花灿烂,却无人来欣赏,便自作主张请皇上前来一同赏花。”
“政务多令人烦忧,看看美景也好舒缓心情。”皇帝看着容妃,“冷落了你许多年,如今才知你也是个妙人。”
“妾身居内宫,无他念想,只为陛下而活。宫中岁月长,陛下何时宠爱妾都不打紧。”容妃站起来,伸手摘下一枝桃花,“只是这花确是要抓紧赏的。都道有花堪折直须折,可见千万不能错过了时候,不然就只能空折枝了。”
她说着又叹了口气:“此番美景令人心醉,只可惜娴妃姐姐身体不适,不能前来观赏,倒是可惜。”
“娴妃的身体还没有好吗?”皇帝道,“这些日子前朝事多,倒是忘了抽空去看看她。”
“病去如抽丝,自然是要慢慢调理的。”容妃道,“只是这两日去娴妃姐姐那里,竟都未见着二殿下。”
“他去了京郊大营。”皇帝道,“遇事就躲,小孩子心性。”
“二殿下率真可爱,赤子之心,也是难得。”容妃笑着看向皇帝,“妾斗胆向陛下讨个恩典。”
“哦?你要什么?”
容妃笑容淡了些:“前些日子,妾翻看旧书,突然想到年轻时在族中跟随长辈们学习炼药制香的光景。”
“你十七岁便与西北圣女一族决裂,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又突然想起?”
“倒不是怀念在族中的日子。”容妃笑道,“只是忽然来了兴致,有些手痒,所以想请陛下赐个恩典,准妾从太医院寻些药材香料,胡闹着做些香囊啊什么的。”
皇帝面带惊讶:“朕只知你善占卜观星,倒不知你还会制香。”
“我族女子从小除了要学习占卜观星之术,还得学习其他事务。”容妃给皇帝添满酒,“制香倒是次要的,学习医术,治病开方才是主要,甚至是炼丹制毒也是有的……”
她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脸色一变,慌忙跪下,“皇上……!”
“炼丹制毒?”皇帝看着她,“我从未听你说过。”
“妾也并非想隐瞒陛下,只是……”她眼眶微红,泫然欲泣,“妾的出身本就惹人猜忌,妾怕陛下知晓妾还会这种能害人的y-in毒手段,从此疏远,虽内心戚戚却从不敢提。”
皇帝若有所思,看着容妃,半晌道:“起来吧。”
容妃拭去眼角泪水,皇帝又问:“你会制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