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贝勒爷,您快去吧!人我给您守着呐!丢不了!”宣儿急得直跺脚。
寂川被宣儿扶着坐了起来,倚着床柱,含笑看他。虽然虚弱,眼中却已有了几分微薄的神采。
“那我……去了?”
“您赶紧去吧!”宣儿头顶都快窜出火苗来。
他朝外头走了几步,还没跨出门槛,又三两步折回来,往寂川床边一坐。“不行,还是宣儿你去吧。”
“哎,你们可真是急死人了!”宣儿叹口气,甩手走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他和寂川。两人相对坐着,他拉过寂川的手,像顶重要的仪式一般,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珍重地扣上去。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寂川说,“梦到我和贝勒爷都成了白发苍苍的糟老头子,也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园子里,我唱戏给你听。”
“唱的什么戏?”
寂川摇摇头。“不记得了。你想听什么,我就唱什么。”
他什么都想听。只要是许寂川唱的,都是天底下最好的戏。
“我也做了一个梦。”他道。
“梦到什么?”
“嗯……”他一边拖着调子,一边往寂川跟前凑了凑。“梦到……”
寂川看穿了他的心机,还是笑着问他:“什么?”
他俯身过去,一口咬住寂川的嘴唇。起初亲吻略有些干涩,很快就变得潮湿柔软起来。他用舌尖一遍遍地摩挲着寂川的唇纹,试图尝出那些赤红的胭脂的味道。寂川的嘴唇又甜又糯,像红豆米糕。
等他终于退开身子,寂川的呼吸已经同他一样滚烫急促,脸上浮起两朵小红云。
“许寂川,”他蹭着寂川的鼻尖,声音小而笃定,“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放手了。”
第7章 危楼
叨扰晋恂好些日子,寂川既然醒过来,晋容便立刻将人接回了自己府上。请太医又来看过诊,除药方之外,还仔细打听了食补的方子,逐一抄好,亲自交代给家厨,再三叮嘱,恨不能一顿就把寂川喂得白白胖胖。
这头正忙着,宣儿又急急忙忙找过来。“贝勒爷,你快去说说我师哥,他怎么也不肯喝药!”
晋容急忙跟着回到房中,恰好见楚瑜端着药,呜呜呀呀哄着,寂川怎么也不肯喝,手一推,药竟洒了满地。
楚瑜这样好脾气的人也耐不住了,把碗往桌上一掷,忿忿走了。晋容唤下人打扫干净,重新盛了药来,他这才捧着药碗,坐到床边旁。
“怎么忽然不肯喝药了?”千万桩琐事缠身的烦恼,只要坐到寂川跟前,便一桩也想不起来了。
寂川锁着眉头。“你尝一口。”
他就着碗饮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这汤里的药材,每一样他都是知道的,怎么加在一起又苦又腥,竟比黄连煮水还要难以下咽。
“就这样的东西,趁我昏睡,你竟还喂了我几十碗。到现在嘴里都是一股子苦味。”寂川反倒生起了气。
“怪我怪我……”趁寂川不注意,他凑上去在寂川嘴上飞快地吻一口,又舔舔自己的嘴角。“我怎么没尝出苦啊?”
寂川给他占了便宜,又说不过他,别过头不肯搭理。
“寂川,”他拉住寂川的手,柔声劝,“你就当是为了我,多少喝几口吧。”
寂川咬住嘴唇不做声。再如何喜欢你,药还是一样的苦呀。
“那我先喝一半,剩下归你!”
他心一横,头一仰,咕咚几口,竟真的灌下去半碗,苦得嘴都麻了。
他擦擦嘴角,把剩下的半碗递到寂川面前。“喏。”
寂川接过碗,眉头拧成一团,浅浅喝了一小口,立刻咬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他头一回见到寂川这样活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罢了罢了,还是我喂你吧。”
晋容从碗里抿一口药,趁寂川不备,用手指捏着下巴,端端吻上去,将药汁渡到寂川口中,撩动寂川的舌尖,强迫他咽下了,再一圈一圈缓缓地游走,安抚着他,替他消解口中苦涩。
“你……”寂川见晋容又去抿药,连忙要躲,却又在他吻上来的刹那,像被谁忽然偷走了力气,动弹不得。
如此反复四五次,寂川终于在晋容再退开的时候,紧紧拉住他的领子,不许他再去喝药。
“不喝了?”晋容问。
寂川犹豫半晌,小声道:“不要药了……”
晋容听懂了,偏要捉弄他:“不要药,要什么?”
不要药,自然是要你了。
寂川不说话,欲拒还迎地看他一眼,晋容便从心口酥到骨髓,连碗也顾不上好好放了,将那青瓷描金的药碗随手往地上一摔,翻身压住寂川,在头顶扣住他的手腕,细细亲吻起来。
倒是苦了那收拾屋子的小厮,一天得擦好几回地,还得摸准了什么时辰进去,贝勒爷才没有赖在许公子榻上呢。
晋容知道寂川身体尚未痊愈,心里到底是有分寸的。
晚上守着寂川喝了养胃补气的枸杞山药小米粥,又哄他吃药。这回晋容问过大夫,煎药时多加了几钱甘草,手边又备好冰糖,喝完立刻喂到嘴边,化解腥苦,折腾再三,才总算喂完了一碗药。
“那你早些睡,我回房去了。”晋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