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全部被雪埋住了么?变成冰之床了哦,哈哈。”苏唯微微侧着头问,又摸索着给他整了整衣衫,“你多久没有趴在上面偷懒了,昨晚上也那么晚才回来。”
“那只狐狸既好色又讨厌,我跟他商量半天,他还非要再亲亲那向家小姐再走。”白秋池小白公子满意地眯着眼睛,毫无戒心任苏唯摸摸碰碰,“我答应向员外的那柱香都要烧完了,他临了儿又顺了向小姐的一块儿香帕子,才逃走了。若是再晚一步,耽误我赚银子,我肯定把它那张红皮毛给你拿回来铺着……这么说来,做个褥子还真是合适……”
苏唯听他越说,越觉得跑远了,急忙打住他话头。
两个人说笑间,突然涌过来一大片翻卷的纯白雪烟,携风卷雾。
小白公子皱皱眉头,“哦?”
雪烟倏然飞近,原来是团儿抱着翅膀的小白蝶,个个有小指甲大小,扑扑打打地在空中互相嬉戏。银色的翅膀尖儿你碰碰我,我碰碰你。
“怎么了?”苏唯轻轻问。
听见苏唯的声音,那团儿蝴蝶突然乱了起来,好似个个紧张了,挤挤挨挨找不着自己本来的地儿。
好一会儿,那蝴蝶们才停稳当了。
“雪……霁……初……晴,温……酒……相……侯。月……亮……谷……唐……小……夜。”
小白公子念完最后一个字儿,累地半死的小白蝶们才急匆匆散开,“呼啦”跌在地上,一瞬间化成了白白的雪。
“他到底是人还是乌鸦?”小白公子嘟嘟囔囔。
“哈?”
“那唐小夜是人是妖,为何我看不出来……”
苏唯听了他困惑,呆呆想了想回答他:“这么说来我也不知道……”
“天下间还有师傅不知道的事情?”小林裹着新棉袍,踩着雪,“咔吱咔吱”走近了。
苏唯立时甩开小白公子,挺直了自己的腰背站着,“就算是有,也比你小林知道的多那么一些些。”
“切~”小林从怀里掏出裹地严严实实的油布包,一打开,露出带着厚厚一层芝麻盖儿的烧饼儿,“石麻子的烧饼我给您捎过来了,求求您赶紧把那多出来的一些些教给我吧。”
烧饼味儿勾地小花从窗扇里直接蹦出来,雪白雪白的在雪地上分不开,后来踩了一地的梅花脚印子,才直直朝着小林的腿磨爪子。
“这一些些好说,那就把昨天里教给你的药草口诀背来我听听吧。”苏唯拿指尖儿撵着自己的下巴,“等你背好了,我们再去月亮谷,找唐小夜吃火锅。”
“哈?阿竹来过了?”小林睁大眼睛。
“没。”小白公子伸伸手,狠狠盯着小林手上的烧饼儿,“拿过来。”
小林垂了头,咕咕囔囔叹口气,乖乖将手里面的吃食儿捧上去。
刚刚消灭完了自己个儿那份麻酱烧饼杂豆粥,小林就被追着一般,风风火火拾掇出药篓子竹杖子,工工整整誊写了“今日有事”的字条儿贴在门上。
然后也不怕冷,掸了雪坐在小白公子的躺椅边儿上,眼巴巴瞅着苏唯细嚼慢咽。
“大花。”苏唯夹了一筷子酱豆腐。
“嗯?”
“你又多了一个弟弟。”
“啥?”
“这不又是只小花还是什么?”
“嗝……”山猫公子用执着筷子的手压压胸口。
小苏大夫说的,有几分道理。
小林隔了老远,脸红地不像话。
小林总算等到苏大夫被小白公子任性拿棉衣包严实了,简直要走不动道儿,出门。
沿着老路行了半天,总算踏上了小空山的深处。
一片银装,天上天下皆为雪白,好似从来没这样干净纯粹,一尘不染。
鼻端清凛冰凉,恨不得将心肺都过一遍这干净凉气。
林林总总跑了几只野兔子野鸡过去,白色毛的也要混进去看不出来。
白大花牵着苏唯的手晃了又晃。
自从被那海棠伤了后,不知道为啥,那时候被唐小夜忘川茶克着的法术莫名其妙回来了些,耳朵收了回去,大山猫公子也能自由自在换了小兽的样子,尽情地讨苏唯的摸摸挠挠。
苏唯知道他心痒痒,勾了嘴角,就放了他牵过来的手,“这么牵着都热了,你去跑跑。”
“好!”
白大花一滚,一只小白虎“嗖”地就朝着只三花野兔冲了出去。
“嗷呜~~~~”
地滑,雪软,“吭”一声儿,白大花滚进了雪地深处。
“怎么了?”苏唯赶紧问扶着他的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