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诊的大姑娘小媳妇会问问,那个鼻子高高的小公子是谁?有没有……婚配?
苏唯想他怎么不小心撞了那人的鼻子。
山猫的鼻子有用,用来跟着猎物的脚印气味儿。
小白公子的鼻子也有用,用来,招蜂引蝶。
思及此,苏唯愈发想收回热乎乎的手指头。
这样的话活该活该。
苏唯使劲儿甩了小白公子的手,将那人的口水在被子角蹭了蹭,把手紧紧窝在自己怀里面。
“哼。”
苏唯竖了耳朵,听见小白公子悉悉索索翻了身,还故意将他被子抢了半边过去。
苏唯想起来被他揉地七零八落的甜香海棠,闻着这海棠的意外甜香,想起大山猫股扭股扭撒娇的样子。
想……这不过是只山猫罢了。
苏唯默默叹口气,小心伸出手去,摸着他宽宽暖暖后背。没回应。
向上,顺顺滑滑的头发,散着。
再向上,毛茸茸的耳朵。
“我睡不着,跟我说说话。”苏唯一边捏那耳朵一边说。
“呼啦”白大花一滚,主动扎进小苏大夫的怀里面,咬住他衣襟。
没轻没重啊。
苏唯心里叹气又叹气,这件xiè_yī,怕是又要补了。
半夜里折腾一回,两个人全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晒着屁股。
白大花四仰八叉腻歪在被子里,挠耳朵捏鼻子都不醒,还哼哼起“咕噜咕噜”的舒服小呼噜。
苏唯拿他没办法,踩着它到床边坐了,一边穿鞋一边问他,“是谁说要斩妖除魔去的?”
小白公子吧唧吧唧嘴,梦里面好似吃了阿大阿二,小呼噜更上一层楼。
苏唯知道山猫没有雄心壮志,大概更没有从一而终这个说法儿,只好摇摇头。
一股子小失望,含着酸带着咸,漫上心田。
他先走到窗台前,轻轻落下手指,寻找,想摸摸那丛七零八落的花。
没……没有?
苏唯心眼里“咯噔”一大下,是晚起的虫儿吃了,还是早起的鸟儿给叼了?
他使劲儿吸吸鼻子,想找到那花儿的位置。哪里都浓,哪里都淡,似有若无,才是海棠真香。
“呀!”苏大夫心好似被毛线绑住,又紧又扎地慌,这是他养的山猫送他的花啊!
“怎么了?”温热的气息霎时环绕苏唯周围,“伤到痛到没睡饱?”
“花……”苏唯摊开空空的手心。
小白公子蹭蹭呆呆苏唯的侧脸颊,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昨日带回来的西府海棠,好似融成水墨,渗进了木窗台里,一支支一朵朵,栩栩如生,清晨阳光下含苞吐蕊。
“这么快?”小白公子若有所思,伸出指尖儿摩挲着那木纹。
“什么这么快?”
“花开得快,谢地也快。”
“可是……”苏唯欲言又止。
小白公子抓住苏唯手指,放在手心里握了,说:“你若喜欢花花草草,春天的桃瓣儿,夏天的新荷,秋天的野雏菊,冬天的小红梅,我天天去后山摘给你就好了。”顿了顿又说,“你后院子还有块地,等雪最厚的时候,我朝……唐小夜讨了四季春花的种子,给你种了,天天闻味道。”
这一早上苏大夫都不怎么打得起精神来。
小白公子也吃东西吃的心不在焉,半个煮蛋黄儿掉在粥碗里,溅了好几个米粒出来。
吃完饭白大花就心急火燎要往外面奔。
“别着急,”苏唯说,“吃完我跟你一起去”。
“哈?”
“我倒是想闻闻这浓香四溢的西府海棠,以前听师傅说过,那可是个珍奇的药引子。”
“那个……”白大花转转扇子。
“怕我累赘你?”苏唯退一步。
“怎会!”白大花扇子“啪”一下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