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之前还特意看了看周围,离他最近的行尸也有十几丈远,他声音也尽可能压得很低,原以为那些行尸是听不见的,可没想到那些行尸的听觉如今已经敏锐到这个程度,几乎在他出声的当下就齐刷刷地扭过头来。容探心下一惊,有一个行尸已经率先冲了过来。这一个行尸有了行动,几乎立即一堆行尸都跟着扑了过来。容探吓得赶紧朝反方向跑,只是那些看着已经瘦骨嶙峋的行尸,速度却比原来更快更急,撕裂般的吼声叫人头皮发麻,容探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却还是跑不过那些行尸,眼瞅着那些行尸已经快要抓住他的衣袍,容探纵身一跃,就跳进护城河里去了。
只听“噗通”一声,秋水冰冷刺骨瞬间包围了他。他赶紧扔掉了胳膊上的包袱,蹬着腿要往水面上游,却只听见几声沉闷的“噗通”声传来,接着便看到一个行尸钻入水中,正对上他的脸,惨白瘦削的脸颊,空洞的眼睛,大张的嘴巴,还有皮包骨头的一只胳膊。他惊惧之下慌忙转身,却被那行尸抓住了脚踝,而越来越多的行尸跟风似的跳入水中,密密麻麻,全都从水面上沉了下来!
25.201704
容探用力踹了一脚,挣脱了那个行尸的手,便奋力一划,朝更深处游了过去。好在他水性好,能憋气,一直游了几丈远,这才猛地从水面蹿了出来。这一钻出水面,吓得却是倒抽一口气,只见数百个行尸,全都前赴后继地从岸上往下涌,纷纷掉落护城河里。要知道在那个诡异小镇的时候,他也曾把剑鞘抛入水中,想要引诱那些行尸跳入水中,那时候也的确有几个行尸上了当,可远没有现在这样疯狂盲目,那些行尸似乎还残留着趋利避害的本能。可如今的这些行尸,好像拼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再不喝一口血就要死了一般,异常疯狂可怖。
容探赶紧朝水门处游,又怕把那些行尸引过来,也不敢叫李牧。水门底下异常湿冷,水流带着人往里走,容探忽然听见了隐约的水声,心中微微一动,回头看,那些行尸已经看不见了,于是便低低地喊了一声:“李牧?”
水洞很深,他的声音在水洞中回荡,他停了下来,又叫了一声:“李牧?”
“先别过来。”
容探一听大喜过望,赶紧问:“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李牧却没有回答他。不一会就见有人游了过来,来的人正是李牧。
“怎么这么久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李牧一把抓住他,带着他往前游:“岸边有不少行尸,我想办法引开了他们。”
“那边行尸也不少,就是它们追着我,我才跳下来的。这些行尸的听觉越来越灵敏了,好像不要命似的追,一个一个跟着我往下跳,跟下饺子一样。”
李牧闻言回头笑了一下,容探说:“真跟下饺子一样。”
李牧笑着点头,容探抓着他的胳膊,咧开嘴说:“还好你没事。你可不能有事,撇下我一个。”
“嗯。”李牧回答的很简短,但语气很坚定:“不会抛下你一个。”
前面渐渐有了亮光,还没游出水门,就看到城内一片狼藉,水岸上行尸晃荡,远处的房舍还冒着浓烟。他们游到岸边,李牧先将容探托上岸,自己才紧跟着上来。雨似乎更密了一些,两个人都已经浑身湿透,出了水被风一吹,反而更显得冷了。秋风萧瑟裹着秋雨,冻得容探瑟瑟发抖,回头对李牧说:“好冷。”
李牧伸手抹了他脸上的水珠,道:“咱们先找个落脚之处。”
越来越大的雨声替他们打了掩护,他们从行尸当中穿行而过。周围的房屋有些已经烧成了灰烬,有些成了断壁残垣,他们走了十几丈远,才看到一户房舍尚算完整的人家,只院门被烧毁了,大部分房子却都还好好的。李牧拔剑出来,将容探护在身后,回头朝他看了一眼。
容探点点头,李牧回过头去,用剑推开了房门。
房内却是空无一人,桌子板凳全都倒在地上,隐隐约约还一股血腥味。李牧将房间检查了一圈,朝容探又点了点头,容探吁了一口气,赶紧将房门关上。
谁知道就在房门关上的刹那,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这声音他们都太熟悉了,是行尸撕裂的低吼。
有时候只是一个行尸的低吼,却会将周围的行尸全都引过来。李牧提剑快步朝声音发出来的地方走了过去,却走到了最里面的床榻旁。那床榻的帘幕低垂,掩着里面。容探拔出匕首来,立在李牧身后。李牧用剑撩起了那帷幕,眼前的一幕却把他们惊呆了。
那床榻之上竟然有两个行尸,而这两个行尸都被捆绑在了床榻上,其中一个已经被啃咬的面目全非,看情形,显然是被对面的行尸啃的,依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分辨,应该是一男一女。
李牧提剑便要斩杀了这两个行尸,却被容探拉住:“你看。”
容探说着便从帘幕上取下一个纸条。那纸条用红丝系在了帘幕的坠穗上,纸条上的字迹却极其工整端正,再看屋内摆设,想必这户人家的主人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容探将那纸条看了一遍,心下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