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里有不少散步的老人和带着孩子玩耍的年轻夫妇,顿时都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宋文然很少与人争执,甚至红脸的情况都很少,他习惯性地压抑情绪,只是语气也很难完全平静,他说:“可是她和你有什么区别?她也不过是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爸留下来的受害者而已!”
从宋文然这次回来之后,他和温文耀总共就没说上几句话,甚至还不如和温文浩的交流多。可是在这个家里,只有他们两个才是真正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们之间的牵绊原本该比其他人都要深。
温文耀抬起手拨弄了一下头发,汗湿的短发随着他的动作立了起来,更显出些桀骜不驯来,他说:“所以我该怎么样?感同身受地把这个妹妹带回去养,告诉自己虽然我从小的不幸是我爸和他的小三带来的,可他们的孩子是无辜的,我该有颗圣母的心肠,不要牵连无辜?”
宋文然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文耀用手指戳他的胸口,“可你就是这个意思。我说过了,文倩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不需要你慈悲心肠发作,我自然会好好安顿她。你没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我,你知道你小时候跟着妈妈走了以后,留下我一个人是过的什么日子吗?”
宋文然摇了摇头,他说:“我不知道,”随后却突然抬起手来,一颗颗解开自己衬衣的扣子,不顾别人的目光将衣襟拉开。
温文耀看到他敞开的胸口有一条泛白的痕迹,从右边锁骨一直延伸到左边贴近腹部的地方。
宋文然用手指着胸前的那条痕迹,对温文耀说:“这是我六岁那年,被妈妈的男朋友被刀砍的。”
温文耀一怔。
宋文然把衣服拢紧却没有扣上,说:“你所经历的我不一定没经历过,但是我经历的很多你确实没经历过,没有谁该为文倩负责,我是个滥好人,我不忍心而已。”
他话音刚落时,温文浩喘着气朝这边跑过来,他远远看到温文耀和宋文然两人起了争执,还以为他们要动手,急忙过来想要劝阻。
宋文然却从温文耀面前走开,过去将还在痛哭的温文倩一把抱了起来,说:“别哭,哥哥带你回家。”
温文倩立即搂住宋文然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上,一边哭一边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我想找你。”
宋文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能够轻轻拍她后背,劝道:“没事,哥哥只是去工作了,工作完会回来接你的。”
温文耀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温文浩伸手拍一下他肩膀,自己朝宋文然走过去,说:“二哥,时间不早了,先带文倩去吃饭吧,她肯定饿了。”
温文倩紧紧搂着宋文然的脖子,哭得很伤心的模样。
宋文然没有拒绝温文浩,而是转过头去看温文耀。
温文耀注意到他的视线,拉了一下被汗水打湿粘在身上的衣服,说:“先去吃饭吧,我车还停在外面。”
这对于温文耀来说就像是在服软,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宋文然抱紧了温文倩,和他们一起朝外面走去。
温文浩将“回味”玻璃门关上,送走最后一桌客人之后,卷帘门也拉了一半下来,他让厨师炒了两个菜,自己又亲自去炒了个菜端上桌,与兄妹几个一起坐下来吃晚饭。
温文耀和宋文然之间还是没有交流,气氛有些尴尬。
温文浩于是又去拿了啤酒出来,说大家一起喝几杯。
“我要开车,”温文耀说道。
温文浩对他说:“你就把车停在学校,明天打车来上班。”
温文耀闻言没有反对。
温文浩把啤酒给他们倒上,啤酒瓶放在桌面上时发出一声轻响,他随后先举起了杯子,有些感慨地说道:“我其实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有这么一天,我们兄妹几个可以坐下来一起吃饭喝酒,也是一件值得干一杯来纪念的事情。”
宋文然也拿起了酒杯,与温文浩轻轻碰一下,便举起杯子看向温文耀。
温文耀双手放在桌面上,本来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在玩,这时看宋文然和温文浩都在等他,把打火机往旁边一丢,拿起自己的酒杯缓缓举起来,说道:“不好意思。”
温文浩看他一眼,又看宋文然一眼。
宋文然微微垂下目光,片刻后看着他说道:“你是在对我说吗?”
温文耀说:“是我没控制好情绪,当年不管谁跟了谁,我们都是受害者。”
“我不这么认为,”宋文然却说道,“父母给了我们生命,把我们养大,以后怎么活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了。我几乎不会去想小时候的事情,只想以后怎么好好活下去。”
温文耀闻言笑了一声,他抓着酒杯,有些用力地和宋文然碰了一下,他说:“你说得对,不愧是当过兵的人。”随后他举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温文浩和宋文然也只好干了杯子里的酒。
放下酒杯的时候,温文浩突然有些兴奋,他说:“自从我妈走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有一家人团聚的感觉。”
温文浩的生母就是插足宋文然父母婚姻的第三者,从他出生开始,温文耀就一直不喜欢他。然而有些神奇的是,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下长大的温文浩性格却格外地好。他和温文耀真正走近是从温父又一次出轨父母离婚之后开始的,那时候他还在读高中,温文耀已经大学毕业一边读研一边打工,在外面租房子住。温文浩当时选择了住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