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玥知道晏回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唇角不觉扬起来,等回到府中,他会好好向他解释,不容拒绝地探手去拉晏回躲闪的手臂,晏回深知此人行径霸道,早有防备,手臂一晃躲开,然后身姿轻盈跳下马车。
然而双脚还未沾地,眼前晃过一道白光,眨眼间被司空玥抱一个满怀,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晏回的心不禁一阵快跳,耳畔响起司空玥低醇带着磁性的声音:“当心——”
晏回闻言醒过神来,反手便去推司空玥,想到司空玥内功浑厚,这一推用了十分气力,哪料手掌落下的瞬间,司空玥忽然放手,晏回用力过猛,身体向后倾倒,在失去重心的一刹那,被司空玥伸手捞起腰身,整个人被再次带入怀里。
司空玥的脸上露出促狭的笑意,揽着晏回的腰,颇显嗔怪的口气说:“这么不小心,本王说过要你当心的。”
晏回险些气乐了,他绝对是故意的!怒瞪一眼司空玥,一把推开。
姜凌将一切看在眼中,现在他对司空玥的看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心中渐渐有一个认识,晏回是迫于肃王的威势才与之燕好,而肃王现在又另结新欢,却还想占着旧人不肯放手,心中为晏回鸣不平。
这时候,一名身材高挺,容貌俊朗的南疆侍卫,从马车后抬出一个带着轮子的雕漆座椅,然后弯腰登上马车,从车内抱出宫微瑕,轻轻放在雕漆座椅上。
一名小太监早已在宫门前等候多时,小跑着过来传话:“王爷,接风宴在清和宫举行,奴才给王爷引路。”
清和宫
宫殿里显得分外冷清,因为偌大的殿堂上显得空空如野,这样的宴会,晏回还是头一回见,难怪他这几日在皇宫里,对南疆国主的到来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这么说关于宫微瑕生性孤僻的传言是真的?
传言说宫微瑕身为一国之君,可是手下见过他的大臣少之又少,而且就是后宫里的妃嫔也极少有幸一睹龙颜,接风宴大概是依据宫微瑕的喜好,所以没有大臣作陪吧?
司空灏面容沉肃地立在殿心,正在听丞相谭鄂禀告着什么,听见殿外响起一串脚步声,抬目看去,当看见人群中晏回翩然走进来时,眉头皱起来,他特意封锁消息,就是不希望晏回参加,阴霾的目光看向司空玥。
司空玥似乎浑然未觉,只是礼节性地向司空灏行了一礼,简短禀告:“臣迎接南疆国主安然归来,特来复命。”既然默许司空灏登上皇位,该做的事不用司空灏吩咐,他都会做好,至于司空灏满不满意,他是不在意的,只要司空灏不去触犯他的底限,他都可以容忍,这个底限就是晏回。
宫微瑕勾了勾唇,适时插言:“陛下,寡人同肃王过来之时,路上恰巧遇见小侯爷,寡人与小侯爷一见如故,因此自作主张,邀请小侯爷参加寡人的接风宴,陛下不会介意吧?”
司空灏垂帘看一眼比众人矮了一截的座椅,坐在车上的人容貌生得极阴柔,一侧唇角向上勾起,脸上露出带着邪气的笑容,眼睛瞟向宫微瑕的双足,据说宫微瑕的脚正是镇远侯攻陷南疆那一年废掉的。
司空灏看罢沉声一笑:“既然国主与他有缘,朕自然不会反对,请国主落座吧。”
一时间众人座下,司空灏坐在正中龙椅上,宫微瑕被推车的南疆侍卫抱到御座下右边第一张桌前,下一张桌落座的是神色不显的谭鄂,御座左边依次坐着司空玥,晏回、姜凌。
宫女将酒菜端上来,司空灏让了一遍酒,曲乐声喧响,一队舞姬鱼贯而入,清冷的宫殿顿时热闹起来。
晏回枯坐在席前,眼睛看着面前飘展的长袖,心思却完全不在其上,司空玥和宫微瑕的坐席隔着数丈远的距离,不可能做出亲密的举动,暗暗后悔不该一时负气来赴宴。
耳畔响起姜凌的声音:“晏御史方才受惊了,下官敬你一杯,为您压惊。”
晏回蹙眉瞟一眼姜凌,只见他的身体探向自己,手中举起酒杯,回想起倒在地上时,姜凌说出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语,原来这些天来他对自己大献殷勤是将自己当成了女人,晏回心中火起。
余光见司空玥深眸注视着自己,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似乎已经猜出自己会拒绝姜凌,晏回难得一见的执拗脾气上来,违心端起酒杯,看着姜凌淡淡一笑:“姜侍郎客气了。”说完将酒杯置于唇边抿了一口。
不出意料,司空玥的脸黑下来,晏回心中暗爽。
姜凌简直有些受宠若惊,根本没料到晏回会给他面子,看着晏回因沾了就是,变得润泽鲜艳的唇瓣,心跳漏了半拍,不禁再次斟满酒,向晏回举起酒杯。
御座之上,司空灏似有若无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大殿左侧,察觉到晏回对司空玥态度冷淡,反而对姜凌青眼相看,心中不禁变得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