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发出唏嘘的声音,纷纷表示赞同。
夏侯缨心中动容,但是脚下却没有挪动半步,毕竟是闺阁里的少女,又经历了一场几乎毁了名誉的冲动事件,在众目睽睽之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里去。
晏回将夏侯缨的窘态看在眼里,命轿夫抬过来轿子,让夏侯缨乘坐自己的轿子回府,而自己则分开人群,徒步走在大道上。
没走出去几米,后面跟上来一顶软轿,软轿四围飘垂着浅粉色的轻纱,轿子内的人挑开纱帘,灼亮的目光看向走在道边的修长身影,轻声叫唤:“晏御史请上轿,下官送大人一程。”
晏回揉了揉太阳穴,与姜凌在宫里选妃这些天,揉太阳穴几乎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晏回的脚步都没有停,回绝:“本官的府邸不远,不必麻烦姜侍郎。”说完脚步加快。
姜凌并不气馁,命轿夫跟上晏回,“晏御史,您这些天来一直在为选妃之事劳心,下官看在眼中于心不忍,还望大人不要同下官客气。”
晏回对姜凌的话嗤之以鼻,到底是谁在客气?脚步依然没有停顿,就这样,在大道上,晏回走在道边,一顶软轿跟在他身侧如影随形,这情景很是特别,一路上引来行人纷纷侧目。
晏回终于忍无可忍,从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暗暗瞄向软轿里的人。
然而,就在此时,对面街角拐过来一队人马,速度之快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晏回不由收住手,目光望过去,只见开道的轻骑打扮与大离的军士截然不同,轻骑后面是一辆奢华的马车,马车后面又是一队轻骑,这回是大离朝骑兵的打扮。
晏回心思转动,难道是南疆的使团?如果是,那么司空玥应该也在其中,心跳不由加快。
骑兵呼啸而来,抬着软轿的轿夫年纪有些大,反应慢了些,被吓得面色煞白,定在了原地,后面的轿夫反应过来,仓皇之间向道边闪开,两个轿夫一个动一个静,轿子失去重心,向道边突然一翻,姜凌整个人顺着一侧轿帘滚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向晏回。
此时晏回正满怀激荡地凝眸而望,冷不防见姜凌滚向自己,一时间躲闪不及,被姜凌仰面扑倒在地上!头重重砸在青石地面上,眼前火星直冒。
姜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转眼间就发现自己扑在晏回身上,心如鹿撞般,脸顿时红透,趴在晏回胸前忘记了动作。
时间仿佛静止,马车内的人正毫无自觉,挑着窗纱欣赏京都繁华的街路,说是赏景其实不然,每当看见行人惊慌失措地躲避马车,此君的脸上便勾起坏坏的笑意。而此时,正好捕捉到姜凌扑倒晏回的一幕,脸上的笑更加邪恶。
命车夫放慢车速,瞥一眼司空玥邪邪一笑:“想不到大离民风如此开放,当街便能行床笫之事,真是令寡人大开眼界。”
司空玥双目微合,正闭目养神,他心中清楚,宫微瑕命侍卫加快车速,是故意向自己示威,好在宫微瑕的侍卫身手都不简单,即便如此疾行,从南境到京都这一路上,也没有路人被撞伤。
宫微瑕见司空玥无动于衷,又说道:“哎呀呀,下面的那个难怪被压,光看身形就让人浮想联翩,若是看了面容,寡人估计都要睡不着觉喽。”宫微瑕继续揶揄。
司空玥不耐地挑一下眼皮,顺着半开纱帘,正好看见倒在路边的人脚上蹬的粉底软靴,看着有些眼熟,探身将纱帘扯去,宫微瑕被挤到一边。
此时,姜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下的胸膛为什么这样平坦,手不由自主摸上去,那一瞬间,心沉落深渊,眼睛瞪着晏回,口中结巴:“你,你果然是男人!”连日来的美梦被打击得支离破碎。
晏回在短暂的眩晕后清醒过来,心中本来就有气,听了姜凌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此刻恨不得一掌将姜凌拍出京城,“本官不是男人还是女人不成!”
说话间,毫不客气地抬掌推开姜凌,这一掌用力七分力道,姜凌被击得飞了起来,正好砸在两名正准备上前搀扶的轿夫身上。两名轿夫“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这一回,姜凌的身体又压在轿夫身上。
晏回噌地跳起身,拍了两下身上的尘土,发现那辆奢华的大车就停在道边,轿帘缓缓拉开,不知为什么,晏回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见车内不疾不徐走下来一名穿着蟒袍的白衣男子,晏回的心脏几乎停跳,周遭的景物一刹那间变得模糊不清,眼前只剩下那道高大威严的白衣身影。
姜凌已经从轿夫身上爬起来,颇显狼狈地站稳身形,本来见马车停靠想同车主理论,然而看见车上走下来的是司空玥,顿时僵住,忘记了言语,眼看着司空玥冷厉的目光扫向自己,姜凌摇着手,语无伦次:“不,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