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回从自己的府上出来,乘着轿子前往皇宫,府中一切安好,小寄抱着自己还哭了一通。街路两旁燃着明亮的灯火,路上行人不多,想来都回家团圆了。
轿子在皇宫门前停落,晏回走出轿子,刚走进宫门,就见康弼提着灯笼走过来,“晏御史,奴才为您带路。”
晏回微微一愣,康弼是宫里的太监总管,怎么亲自迎出来?一笑:“有劳康公公。”因见康弼愁眉不展,晏回问,“皇上还好吗?”
康弼叹息一声:“皇上自从救回来后,就茶饭不思,经常独自沉思,许是受到了惊吓。”
晏回闻言沉吟,不多时,二人走进清和宫,清和宫里已经点亮一盏盏华灯,肃穆的宫殿浸润在暖杏色的光晕里,显出几分温馨与祥和。
宫女们往来穿梭,端上来美酒佳肴,大殿两侧整齐摆放着数十张雕漆小桌,大臣都已就位席地而坐,推杯换盏气氛很是热闹,晏回目光看去,不是王公权贵,便是驱逐匈奴有功的将领。
在暖黄色的柔光里,晏回走向御座,清绝的面容,流转的眸光,广袖宽袍随着舒缓的脚步,轻卷,展荡,一步一步,优雅从容极富美感,一时间令人移不开视线,大殿里变得安静下来。
除了御座之上!
御座之上传来司空睿清朗的笑声:“烟儿要为朕献舞?那么朕可要一饱眼福。”
娇媚的声音响起:“皇上,妾身这就下去准备。”
晏回抬目看向金灿灿的御座,司空睿头戴蝉翼冠身穿绛纱绣龙袍,面容明显见瘦,脸色也有些苍白,在他怀中坐着一位绝色佳人,肤若凝脂,眉眼如画,一袭藕荷色华贵长裙,披帛丝带飘垂在地,看起来端方不失美艳。
晏回一眼认出,是凝烟!听说司空睿忽然提出推迟大婚,将凝烟带进宫中,并且册封为贵嫔,只是带着出身青楼的女子出席这样的场合,显然是不合适的,即使是这女子曾与司空睿经历过生死。
晏回移开视线,朝司空睿躬身行礼:“臣晏回拜见皇上,臣听闻皇上遭劫,心中忐忑难安,皇上受惊了。”
司空睿的目光这才投向晏回,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朕没事,晏爱卿的病都好了?皇叔怎么没有一道前来?”
殿上响起低低的嗤笑声,晏回眼皮直跳,自然清楚他们此刻在想什么,而且他走上殿来时,扫了一遍席间就座的臣子,并没有发现司空灏,难道他没有来赴宴?
回道:“臣的身体已无碍,肃王有军情需要处理,所以不能前来,请皇上见谅。”
司空睿颌首,让晏回落座。
晏回刚要转身,玉阶上飘落一阵香风,余光看去,凝烟婀娜走下玉阶,杏目打量着自己,温婉一笑:
“听说晏大人擅长作画,尤其工于人物,不知妾身可有福气,一会儿请晏大人为妾身作画?”
没等晏回说话,宴席上有一个人朗声说道:“晏御史身为朝廷命官,为贵嫔娘娘作画显然不合适,宫廷里自有御用画师,定能将娘娘的仙姿玉貌画得惟妙惟肖。”
045 中秋宴下
看似恭敬的话语,却透出轻蔑,晏回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秦之遥炯炯的眸光看着自己,听小寄说,自那日为自己告了病假,秦之遥便来府上探望,小寄不得已编造自己感染了风疹,搬去京郊治疗。
凝烟面色不改,可是袖子里的手却紧紧攥起来,看一眼秦之遥,又看一眼晏回,颇显大度地说:“是本宫唐突了,请晏大人见谅。”声音隐忍,模样楚楚可怜。
大殿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酒桌前的众臣或是皱起眉头面带忧虑,或是暗暗瞟向御座面露嘲讽,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坐在御座下右手边第一张桌的谭鄂神色不显,夹起一粒花生放在嘴中细细咀嚼。
眼见着司空睿的脸沉下来,龙目看向秦之遥,晏回眸珠微转,看一眼凝烟说道:“若是娘娘不嫌弃下官末技,下官愿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