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恍然大悟连连捶手,半晌想不出话来,他憋着口气,脸颊微有潮红。
马车忽然急刹停下,四角铜铃荷包泠泠作响,一股清幽的香气扑面而来。幸好我反应敏捷立即护住轩弈尘,他显得就跌到车外。
我扶起像前仰的轩弈尘,厉声质问:“外面发生什么事?”
轩达撩开车帘子,探进半个身子,脸色苍白似被惊吓到了,“回禀苏王爷,前路刚窜出条蛇。马屁受惊才会扰了几位安宁,而且……前方好像不止一条。”
婉娘眉眼微蹙,没等她嗔怒发作,侍卫的声响自湘妃竹另一头传来,“属下们不敢诓骗王爷,前路确实有不少蛇在爬行。这蛇是附近山区独有,名叫竹银蛇,平时甚少会在官道上瞧见,许是前几日突发的天灾,把蛇成窟的引了出来。”
我半卷起竹帘子望外瞧,道路两旁宽阔,地面都是有意多番修整的很时平坦,路旁草丛虽不显眼,确能看到有蛇爬行过的行迹。我与婉娘互看了眼,沉静道:“此蛇有毒无毒?”
“无毒,习性温和极少会攻击人。”侍卫长小心翼翼道:“只是马已受到惊吓,今晚想安然过这条路怕是不能了。”
烟手指摩挲着腰间绯黄雕虎玉牌,神情越显不悦,冷冷开口:“你的意思是这些蛇一日不散去,我们就得在这呆着止步不前了?”
侍卫长闻声冷吸口气,虽然极力镇定自己心绪,仍不禁颤巍道:“属下没这个意思。白日里竹银蛇都会窜进山间草丛休息,夜晚时分方会出来觅食。”
轩才既是轩弈尘亲信,与我相处较多,自然没那般怕我。他淡笑着帮衬道:“王爷,在后方三四里的官路上有家驿站,刚路过时我稍有有意看了几眼,尚算过得去。现下前路不通,我想不如暂且调头去那儿住上一晚,明日清早启程赶路,总好过在这餐风露宿一晚。”
我扫了眼车内,个个沉默不言,眸中也不见有反对的意思,我颔首道:“就依你的意思办吧。”话音甫落,我谨慎地扬言道:“侍卫长,你即刻派人前去驿站打探,若有发现不妥马上回来禀报。”
一行人马回到驿站已是近半个时辰之后了,好在近来蛇群挡路,往来路的商旅极少,空置的厢房刚够我们入住。驿站原是供给往来官人所用,建造的规模不小,后来由于此路偏远,甚少有官员路径,便逐渐改为官民皆可用的客栈。驿站离年久未有大修,却还算能过眼,只是掌柜为防蛇入屋伤人,在入屋窗边门下都撒了不少雄黄,味道刺鼻呛得慌。是夜,我为护轩弈尘不被蛇无端侵扰,便与他同住一间,门外有轩达与轩才轮流守夜。
次日清早,先由侍卫前去探路,果然竹银蛇都不见了踪迹。出发前婉娘又下了令,让侍卫长不必再连夜赶路,如此也耽误不了几日。颠簸多日,我们终于回到神武境内,而这侍卫长受军令不敢有一丝懈怠,他当真是将我们送进神武边城,才抱拳辞去。
“我可算是把几位给等到了。”传来的声音是熟识的朋友,顾常发嬉皮笑脸半探进车内,“皇上连日派人送来书信,三句不离都是关于王爷的安泰与否。”
巨虎在车外朗声一笑:“据说孔将军昨日还擦着冷汗回了信,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顾常发呵笑声,要回头的瞬息注意到我身后的轩弈尘,连连挑眉道:“王爷好本事。”
我抡起脚轻踹顾常发,只不过下脚速度缓力道又不重,顾常发早做准备,一下就躲开了。原就不是要踢伤他,我稍在车内松动僵硬的筋骨,“该走了。”
顾常发虽是个粗人,却还是很能审时夺度,他神色倏然凝肃,微起的嘴角有着数月来磨炼的精干。彼时无声,顾常发迅速退到车外,似乎是清喉般低哼,停顿俄顷,威严道:“全军准备出发。”
刚到时我并没瞧上一眼,闻言我不禁撩开车帐,眉头不由一跳。顾常发带来的兵卒规模不小,纵然现在有大军突袭,依眼前成片士卒,足以保我们安全回到神武腹地。
我靠在车壁沉静许久,感叹良多:“短短数月,神武大军竟然训到如斯程度。”心中难免喜忧参半,军强护国谁敢随意觊觎,只是锋芒显露对别人何尝不是威胁。
婉娘凝神赏着车外阡陌农桑袅袅青烟,缓缓道:“分久必合,三国鼎立多年,总会有那么一日。”
我心里略有些泛闷,苦笑道:“许是见惯杀戮,实在不忍看眼前安泰的景象被打破。”
轩弈尘与我们相处多日,一路婉娘尚算和颜悦色相待,胆子渐大了起来,排解道:“哪有真正的太平盛世,有活物的地方就有纷争,哪能个个都如意。能求的不过是微小的希冀,自己在意的人能平安到老就是了。”
“不错。”烟半眯眼似睡却醒,不着调的接了句再不说其他。
车内忽然沉寂下来,似乎各有心事,各自沉溺在思绪中不能自拔,谁也不远打破当下沉重的宁静。
我们回到神武腹地时,才收到孔修飞鸽传来的书信,他已将大军退回神武,镜月甚至出使官员来言和。又不过一日,前线再有书信使来报,镜月先皇轩煌因身体日益老迈不适,终决意退位让贤。事发突然,当即震动镜月朝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