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无声的林子一片祥和,我却是越走越心乱,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起来。轩弈尘走了这么些天的路已经疲惫不堪,抬不起的腿脚不小心被碎石块绊到,亏有我拉着,险些摔倒受伤,“离,你是怎么了?今日你似乎特别烦躁。”
我心不在焉道:“还记得你午时你看到茶隼么,它是魏子稽的爱物。我先前传了封灵信给婉娘,让她派人来翔云这接应,不想是魏子稽亲自前来。 ”
轩弈尘听闻很是兴奋,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拉着我就往翔云的方向赶路。眼看就要进翔云境内,犹未出现突发的麻烦,我逐渐放松警觉,忽然树丛中射出一支冷箭,直接擦过我右臂。扎眼间我们便被团团围住,树林里窜出二十来人,人手一把□□直对着我们。
身后的枯叶被人踩的沙沙作响,在万籁俱寂的林中像是野兽沙哑的嘶吼,一点点迫近,在无尽的黑暗中令人更觉心惊。
“苏兄匆匆离开京城,怎都不通知我一声,倒让我好找。”逐渐走近的身影渐露出容貌,轩弃弥神色淡漠叫人无法捉摸,他的目光扫过我,却也没在轩弈尘身上逗留太久,低声呢喃:“你终于还是做了选择,不顾一切跟来了。”他后面的话很轻,轻到即使我的耳力都无法听清。
我把轩弈尘护在身后,仔细观察四周官兵,淡然笑道:“你怎会料到,我们会从这儿出镜月?”
轩弃弥摊手道:“我不比苏兄料事如神,只不过运气好些。安插在神武多年的探子,无意截获飞往边城的信鸽。”他的唇角轻扬,沉着下有着成事的自信,“虽说有书信为据,我依然不敢全然相信,好在陵谷关有重兵把守,否则那儿已经大乱了。”
轩弈尘猛然挣开我,转瞬跑到我身前,纤弱阻挡在我眼前,强硬道:“三哥,苏王爷是镜月的贵客,你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
轩弃弥抬了抬手,士卒果然立刻放下□□,只是他们仍紧绷肌肉,始终未曾放松。“此地多有野兽出没,不得已我才命人带上武器。适才你们这动静大,才引起误会,还望苏兄谅解。”
我静静注目轩弃弥细微的神情,淡笑相问:“不知道魏王焦急追来是有何事?”
轩弃弥余光微瞟其中一名官兵,斟酌片刻方张口:“父皇有事想找苏王爷商议,不想王爷离开的匆忙,我不得已只能快马追来,请王爷随我回去。”
“镜月这般的待客之道真让我大开眼界。当真是笑话!本王来去几时需要向镜月皇帝汇报了。”我说罢拉着轩弈尘就往后退,纵然得令要抓我回去,却没人敢让我有损伤,就这样退一步进一步到了两国交界。
二十来人说多不多,但足以将我们围在中间,动弹不得,况且他们手持□□,我想不用灵力带轩弈尘全身而退几乎是没可能。月色从疏密的枝叶间朦胧透下,映照在每人的脸上,冰冷似弓箭上泛出的冷光,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呼吸都愈发低沉。
轩弃弥眉间微扬,淡笑的嘴角刻意掩饰恐慌不安,“苏王爷该清楚,你们两个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与其困兽之斗,倒不如放弃抵抗。”他嘴上逞强,手却一直紧握剑柄,警惕四周的风吹草动。
轩弈尘紧挨在我身边,轻声道:“离,别管我了,你自己快走吧。三哥只是拿你回去交差,他对我不会多有为难,你不用担心。”
我抿嘴看了轩弈尘一眼,如何舍得放手,纵然他抱着必死之心,我也不会眼睁看他去送死。我太了解湮濑的性格,轩弃弥若无法带我回去交差,那被抓去的轩弈尘怎有活命的机会,必是到时闹得满城风雨,逼迫我自己现身。
咂舌声在静谧的夜幕中格外清晰,有人在昏暗中讥嘲道:“镜月的待客方式当真让我瞠目,试问魏王一句,苏王爷是犯了什么罪行,竟要受此礼遇。”忽然传来声响的方向有只禽鸟急冲而来,我们身后的士兵为躲攻击急速跳开,定眼一看正是那只茶隼。
魏子稽缓缓而来,风轻云淡地摆动手中折扇,身后跟着五六人,看似都是文弱书生,可个个的步子都如腾云踏雾,手中劲道便知皆是好手。魏子稽走到我身旁,一时成了双方对峙的架势,他也不睁眼瞧对手,淡笑道:“苏王爷让我好等,实在不像你的作风。”
“山路难行,晚了些时辰也是无法。”我指尖逗玩正栖息在魏子稽肩头的茶隼,感叹道:“当真是个宝贝,改天我也去山里想法子寻一只来。”
魏子稽歪头斜瞟了眼,笑道:“这小东西是阿发逮来送给孔修,孔修没时间照料,又转赠给我了。王爷可去问问顾常发从哪儿找来,免得费时在山里瞎转悠。”话音未落,魏子稽的神色就不好看了,他冷凝面色,讥笑道:“魏王的手下功夫了得,而我们这儿也不差,魏王何必要闹到两败俱伤方休呢?”
轩弃弥面无表情道:“小凤雏魏先生大名我早有耳闻,亦是慕名许久。魏先生不是蠢钝的人,应该知道我只稍用信号弹的后果。”
“难道镜月打算在翔云国土放肆不成?”浑厚的声响有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忽而山间光亮乍起,火把的熊熊焰火不断往后连绵,亮如白昼。沈琅玮一身戎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