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唉!”
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不绝于耳,钰儿环着胳膊站在庭院里,愁眉不展,心宿蹲在一边,偶尔抠抠地上烧焦的土,钰儿目光幽幽的转过来,抱怨道:“心宿哥哥,这房子要多久能修好?”
“......不知。”心宿抬抬头,“要看主子的意思。”
“我是不是应该催催他?”钰儿也同心宿一起蹲下来,捡起木棍在地上胡乱画着,“我一直都住在这儿,原来窗子在那边,我坐在小榻上就能看见院子里的景色,秋天树叶泛黄,冬天落雪满地,我曾在书房里,清晨诵诗晚上习字,这里有我长大的印记,可是现在呢,我自小长大的房子,变成了一堆烧完的柴火。”
“那也不能怪主子......”心宿踟蹰道。
钰儿把木棍丢掉,拍拍手道:“都怪夜子榛,他想什么法子不好,干嘛要放火,现在好了,他跑去宫里做皇帝,害得我在自家府上还要睡别院。”
“......呵呵呵。”心宿干笑,钰儿你没抓住重点好吗,重点不是放火烧房子,而是要烧你啊。
“不过,夜子榛也不好过,”钰儿双手支着下巴,同情道:“听说景哥哥把他关起来了,唉,就在那一个院子里,门也出不得,又没人说话,真是怪可怜的,景哥哥怎么那么喜欢关人啊,当初,我也被景哥哥关过,现在不关我了,开始关他了。”
“咳咳!”钰儿,这个性质不一样好吧,主子关你是怕你有危险,主子关他......还是怕你有危险。
“其实,我一直都把子榛当朋友,子榛若是喜欢景哥哥,我也可以不与他计较。”
“啊??”
“如果他只是悄悄的来看看景哥哥,或者一年半载的出现一次,不,还是三年五载的出现一次,看景哥哥的眼神不要那么明显,对景哥哥的动作不要那么直接,并且不要有什么痴心妄想,不要害我,不要烧我房子,嗯......我真的不介意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
呃......心宿哑然,钰儿,原来你清楚明白的很呐。
“钰儿。”夜景弦站在院门前唤道,“找了你许久,竟是跑这儿来了。”
钰儿站起身,一溜烟的跑到夜景弦面前,抱上他的腰身甜甜道:“景哥哥,你何时修房子,钰儿要回如意轩来住。”
“今日少谦会把修缮王府的图纸拿来,若无改动便可动工。”
“那要多久才能修好?”
“快则两三月,慢则......一两年,主要还是先看看图纸。”
“哦。”
“怎么,不高兴?”
钰儿松开手,回首望向已是一片废墟的房子,“景哥哥说过的,那里......是我的家呀。”
“王爷。”徐敬恭敬唤道。
“少谦来了?”夜景弦问。
徐敬停了一下,拱手道:“不是,是楚公子。”
“楚良音?”
“正是。”
他怎么会来?夜景弦心中奇怪,他已经很久不曾见他了,楚良音要比夜子榛识趣的多,即使夜景弦让曾经的亲事胎死腹中他都没作什么幺蛾子,这让夜景弦很是满意,便也好心的没找他麻烦。可是,现在他来做什么?夜景弦对钰儿说了两句便去往前厅。
钰儿美目转了转,然后看向心宿,心宿摊摊手没说话,钰儿一噘嘴,悄悄跟上了夜景弦。
前厅,楚良音忐忑的走来走去,夜景弦站在门口,开口道:“有何事?”
楚良音猛然僵直脊背,缓缓回过身,见夜景弦面色冰冷的看着他,楚良音心底抽着疼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道:“我......是来与王爷辞行的。”
楚良音早就准备离开,只是一直未下定决心,那一日,他摔在宫门前,忍着莫大的惶恐和内疚,颤抖着坐了一整晚都不敢入睡,他怕一醒来就天翻地覆,更怕夜景弦失去挚爱会血洗皇城。不过,不论结果如何,都将与他无关,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他还是爱自己多一点。
他曾经以为自己深爱夜景弦,但最后他觉得,自己可能还不如夜子榛,夜子榛为了夜景弦,尚且会赔上自己的后半生,并且会把夜景弦推给别人,但他不会,他若能得到夜景弦,一定会死死的抓着他,他只能属于他一个人,即使折了他羽翼也不想他与别人在一起。果然,夜景弦说的是对的,他真的心思狠毒,只不过还未被激发。
“你与我并无关系,不必与我辞行。”夜景弦说,若是楚良音能离开朝堂,对他来说倒是件好事,他曾经执着于显贵,但却失了纯真。
“王爷......不想知道音儿去哪里吗?”楚良音压抑着声音问。
“天涯海角,总有去处。”
楚良音灿然一笑,恍惚间,夜景弦竟然看到了他最开始的模样。
“对,万水千山,我却只走过绍京,是该去瞧瞧。”楚良音走过来,距离夜景弦两步远处站定,“离别前,音儿还想问问王爷,泰康十二年,王爷对音儿说的话,可是出自真心?”
泰康十二年?夜景弦心中了然,那时他还不曾回来,说的话,当然是真心。不过,他面上无动分毫,淡淡吐口:“泰康十二年说的话,本王早已忘了。”
“那......王爷可曾喜欢过音儿?”楚良音眼中泛着泪光,似乎想在离别前的最后一刻得到夜景弦的点滴情意,可如今的夜景弦,终究要让他失望了。
“不曾。”
楚良音惨然一笑,“既如此,王爷珍重。”
楚良音拱手行了一礼便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