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敬父母,弑父夺位、天理不容!更不顾及嫡母颜面,至今未曾封其太后尊位。甚至——宠幸妖妃,气死生母,凌承——!你这样的人,有何面目坐这张皇位!”
“我坐不得,难道你就坐的么?”
政事堂的大门被从里头推开了,凌承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长发简单用个簪子匝束起来,威武军中许多人这是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昏君、暴君,却发现——锦朝皇室,果然人人出挑。
凌承同凌武两人不是同母兄弟,可是眉宇之间的英气都继承自先帝,不过凌武一身正气而凌承脸上则更多了几分阴鸷。
“你也不用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了凌武,”凌承斜倚在政事堂门前的石柱子上,勾起嘴角嘲讽道:“都是措辞!你想坐这张龙椅,而我在上面挡了你了路罢了,何必多说这些虚的?”
“那你还真料错了!”凌武淡淡一笑道:“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坐这张龙椅,就算你占了,也是占了我大哥的。”
“凌威?”凌承不屑一顾地笑了:“若真让那个懦夫当这十年皇帝,只怕不会比我这个‘昏君’好多少。”
“是么?”凌武神色淡然地看向凌承:“那也轮不到你来评断。”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互相瞪视着彼此,好像是在同一座山上相遇的两只猛兽——都看不惯对方,恨得不能立刻将对方置于死地!
“陛下,禁军已经溃败,韩峻志将军以身殉国,而南门那边还有火炮压境……”玉天禄颤颤巍巍地跑过来,给凌承诉说了眼下的战况。
然而凌承,只是斜睨着凌武:“凌武,如今这般情状,你就道必胜了么?”
凌武但笑不语,根本不怀疑凌承还能作出什么妖来。
这时候,一直在凌武身边的李吟商忽然动了,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般,一直安静的文弱公子忽然抽出了凌武腰间的黑色长剑,毫不犹豫地就朝着凌武胸背上戳过去。
他才一动,凌武身边的暗卫就跟着动了,但是李吟商到底距离凌武最近,剑尖直接戳穿了凌武的衣袍,但是碰上了凌武内衬的锁子甲。
“李吟商——?!”凌武怒喝一声,内力喷薄而出直接将李吟商其人震飞。而系鸿明等暗卫也匆忙上来将李吟商制服。
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吟商,凌武气得浑身发抖:“李吟商你、你、你竟然……”
李吟商被死死地摁在地上,暗卫们怒不可遏地踹了他两脚,他嘴角带着血丝儿眼中却露出疯狂来,整个人狼狈不堪地卧在那里狂笑起来——
“李、吟、商,”凌武满眼受伤地看着这个男人:“凌承他那般待你,你竟然——还想着要帮他?”
此时此刻,凌武甚至不需要去确认李吟商的背叛,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莫大的耻辱和震惊淹没了凌武,他浑身升起了一股可怕的戾气,几乎将周围的空气都全部给冻成冰块,他看着李吟商,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失望的感情。
“他……哈哈哈哈……”李吟商一边笑眼中一边流出了泪水:“我与他十余年前就相识了,我救了他性命,我们两情相悦、倾心相许,如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都是为了他凌承!”李吟商突然暴喝一声,险些挣脱了暗卫的束缚,他死死地盯着凌承的方向,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为了说服在场的每一个人:“从乾康二年开始,我李吟商就——只为了他凌承一个人活!”
“为了他,我不惜放弃自己的名节,为了他!我不惜变成以色侍君的佞臣,为了他!我不惜前往北地羽城——和你、和你恭王共度那么多日日夜夜!”
“我李吟商牺牲了一切,我所有的一切!为的就是今天!”
李吟商歇斯底里,哪里还有当年那个状元郎神采飞扬的样子,但是他说了这么多,那个和他“情义相投”的人,却只是闲适而慵懒地靠在了政事堂的门前,仿佛一个看客般、看着这场闹剧。
眼看着戏差不多了,凌承才笑道:“所以说,凌武,你不会是我的对手。”
“从十年前开始,我就同子言在筹谋这一场戏,无论是我装作昏君引你们出来,还是他成为佞臣失宠被我送到你身边,为的就是今天,将你们这帮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凌承收敛了他慵懒闲适的表情,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襟继续道:
“你道我不懂得要给嫡母追封么?你道我不知道贺兰氏、龚氏、韩氏他们这些外戚的企图吗?!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尹家在朝堂上的朋党之争么?!”
“凌武,你我都是先帝爷一手**!你以为我懂得的权谋之术,难道会比你少么?!”凌承啧啧摇摇头,看向凌武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若没有我的溃败和昏聩,怎么会让你们以为可以起义谋事——推翻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君主!”
“凌威?”凌承仿佛在说一个笑话,脸上的嘲讽之意十分明显:“凌威那种人能够坐得稳江山吗?只怕他继位不出三年,等不到戎狄来入侵,我们锦朝便已经被几个王爷自己分食了个干净!”
“他若不死!锦朝天下如何安定?!”
“所以——”凌武深吸了一口气:“你就用百姓和天下来赌吗?你早知道贺兰氏心怀不轨,但是你还是放任他们贺兰家在西北一代称王称霸,你早知道鲍方贪赃枉法,却视而不见只是为了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