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恭敬的答道:“三天后。”
林浩天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只看了眼杜忠。杜忠剩下的那句私人医生说阮少的身体有癌变的可能便被噎在了口中。
林浩天的回答里从来不许出现「可能」「或许」这种不确定的词语。
林浩天将披在身上的风衣穿在了身上,对早已准备好的众人说道:
“走。”
杜忠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
什么都没说。
第13章
天空阴沉的像是一块冷硬的铁板,沉重又压抑。万物仿佛此刻也陷入了沉睡,在潮湿无风的空气中静止不动。
没过多久,雨水便从天而降,砸在花园里的枯枝落叶上,发出簌簌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散不去的寒意。
处于山中的别墅孤零零的坐落在最高处,在枯枝败叶的山林中透着说不出的落寞与寂寥。
阮思行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床上,他的面色潮红,神思恍惚,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游离天外,睁开的双眼半天都没有眨一下,身上覆盖的风衣也因发热而被踢到一边。
室外豆大的雨点打在落地窗上,随后几滴水珠融合在一起,从光滑的玻璃上划落。
周而复始。
虚掩的门外传来低声细语的交谈。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杜管家说气温还要下降。”
“说不定会下雪……”
随着交谈声,穿着黑色长裙,手提清扫工具的两名年轻女子推门而入。
阮思行动了动长长的睫毛,侧过头无意识的看了眼声源处,又缓慢闭上了眼。
两个女人相视一眼,按压住内心的疑虑向室内床的位置靠近,等看清躺在床边高烧不退,陷入昏迷的阮思行的时候均是一惊。
一人提起长裙匆忙向门外跑去,另一人则留在室内,眼睛没有在满是情欲痕迹的阮思行身上多停留一秒,放下床周围的丝绸帷幔,找好医药箱一声不发的立在离床不远不近的地方。
仅仅等了几分钟,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而后身穿深色长款西装外套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门口。见到来人,女人连忙屈身,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低下头,声音恭敬,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老爷。”
男人只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令人胆颤甚至不敢产生反抗的意识,那是一种常年身居高位才能培养出来的魄力与自信。
带着室外的潮气,男人稳步走到床边,掀开轻而柔顺的丝绸帷幔。随着向上掀起的帷幔,床上赤裸狼狈,气息不稳,身体滚烫的阮思行逐渐显现在男人眼中。男人的一双眼睛波澜不惊,他伸出冰凉的手指拨开阮思行被汗水打湿的黑发,露出了那张因为高烧而显得更加红润无暇的脸。
盯着掌控在手中的脸颊,男人一言不发,仿佛陷入了沉思。
室内一干众人恨不得将呼吸隐藏起来,即使都知道不知何时进入高热的阮思行再不进行医治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却没有人敢出声提醒。室外的雨水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砸在厚重的防弹玻璃窗上,划出一条条水痕。
男人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阮思行滚烫脸颊上的体温,他站直了身体。
从进入室内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管家,此时开口道:“少爷昨晚回来过。”
男人淡淡开口:“联系他。”
阮思行彻底清醒的时候,一室寂静,空无一人。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那白如鹅毛,晶莹透亮的雪片如同被吹落的梨花瓣,飘飘洒洒,纷纷扬扬。
阮思行盖着轻盈的纯鹅绒羽绒被,室内开着空调,温度适宜。他起身靠坐在床边,牵扯到了身上的伤让他皱了皱眉。右手手腕被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胸前肋骨和腿上的抓痕也涂了消炎药,甚至连身后的私密处也被照料的干干净净,感觉不到一丝黏腻与不适。
身上穿着舒适的素色睡衣,阮思行光脚踩在羊毛毯上,缓步走到了落地窗边。
临窗而放的精致高脚木桌上一盆价值不菲的莲瓣兰舒展着细长枝叶,生机勃勃的绿意。一窗之隔,便是皑皑白雪,枯枝败叶的萧条景象。
阮思行静静的看着窗外,别墅外的保镖像是感受到了他人的目光,立在原地警惕的环视了一圈,直到与站在二楼落地窗边的阮思行视线交叠,才面无表情的继续踏着脚步巡视着四周。在雪地上落下一排脚印,又逐渐被飘下的雪花覆盖。
恍惚间,时间仿若重置,眼前的景象与那段最黑暗的日子相互重叠。
阮思行记得当天也是下着雪,他刚从学校回来,便见那个男人脸色阴沉开着车急速驶出了本家的大门,虽然车子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但那确实是十多岁的阮思行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露出的最为黑暗的表情。
别墅里母亲不在,从未离身的杜忠杜义也不见身影。整栋房子只有林浩天陪他,他手中拿着英文原著,却觉得心烦意乱,半天都没有翻动一页。不久林浩天也被管家接走,年纪尚小的阮思行隐约感到了事态的严重,他忐忑的抓着林浩天的手固执的不肯松开。
林浩天回身抱了一下他,安抚道:
“没事,等我回来。”
那是阮思行与林浩天以及这个家,留在记忆中最后的温存。
那天晚上,他没有等到林浩天。迎接他的,是将近十年生活在阴冷地下室的黑暗与绝望。
阮思行环视了一下室内,别墅里几乎每间屋子都有急救箱,摆放的位置也大同小异,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