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阮思行在无人岛上停留的最后一个夜晚,胸前的伤口基本治愈。除了突起的伤疤有些丑陋外,生活上已经完全不受任何限制了。阮思行冲了澡,吹干头发,将书物归原处,临下楼的时候又看了眼那株仙人球。
仅仅三天的时间,它的花朵已经绽放出了最美的姿态。在众多佣人的照顾下它必然会比家中那株仙人球受到更多的照顾,吸取更多的营养与阳光。
世间没有绝对的平等,连植物都是如此。
回到卧室,阮思行拿起林浩天放在床上的书,书中夹着雕刻细致脉纹清晰的金色树叶,显示着林浩天已经看到了最后一个章节。
耳边仿佛又传来几天前的那个阴雨清晨,林浩天对他说的那句话。阮思行一手捧书一手快速翻着林浩天还未看到的部分,在还剩二十余页的时候停了下来。整片纸张中间留有五六行空白,只有一句话,尤其鲜明。没有迟疑,阮思行将整页纸都撕了下来,对折两次放到了睡衣的口袋里。
然后合上了书。
第二天,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和日丽,金色的沙滩美如油画。
阮思行吃过早餐,便与林浩天一同登上了直升机。他是昏迷中过来的,所以并没有在空中见过小岛的全貌,但离开的时候,随着直升飞机不断升高,秀丽的小岛便清晰的呈现在阮思行的眼中,翠绿的小岛如同龙之眼,陆地与海水的交界处模糊不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在浩瀚无烟的大海中如同点睛之笔。
阮思行在内心默念道,再见。
有生之年,他大概是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第19章
跟在林浩天身后进了直升机的内舱,阮思行停下了脚步扫了眼坐在角落里的人影。
男孩儿光裸的脚腕上锁着一条金属链子,另一边固定在了舱内焊接的支脚架上。脖子上的红绸挂着一颗铃铛,动起来叮咚作响,手边摆满了零食,捧着平板不知在玩些什么。看到林浩天进来眼睛一亮,丝毫没有屈辱的样子,红润的嘴角抿成好看的弧度,无视林浩天身后的阮思行,伴随着直升机的轰鸣声男孩儿的嗓音甜腻,
张口叫道:“浩天哥。”
阮思行让杜忠管好林浩天的狗,林浩天倒是亲自动了手。不过这小玩意儿还真有做狗的自觉,阮思行只觉自己少见多怪,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多拿了几个软垫摞在一起,阮思行找个角落尽量远离两人,闭着眼背靠机舱。直升机在公海上空飞行,回a市起码有七八个小时,时间有的熬。
林浩天抬眼看了下跪坐在地上的人,只一眼就让刚要开口说话的男孩儿失了声。霎时,男孩儿一双眼睛浸满了泪水,如同惊慌的小鹿,莹莹闪闪,说不出的委屈,看了让人心疼。林浩天无动于衷的扫了男孩儿一眼,坐在了机舱的另一侧,低头点了根烟。
三个人占了机舱的三个角落,各怀心事。
直升机一路飞行,安全进入a市上空。等到了本家,阮思行身上已经披了两条毯子,可还是觉得冷气逼人。在岛上过的太安宁,都快忘了现如今的a市已经进入了寒冬。
十一月下旬的a市,天气越发的寒冷。阮思行换了羊毛衫与厚厚的风衣,冷风袭来仍然觉得招架不住,打电话联系了新司机,直接去了公司总部。
这次,林浩天没有阻拦。
主楼别墅内,
中年男人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闭目细细品味着杯中的极品玉露,管家仿若一尊雕塑,静静站在一侧不声不响。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男人才放下手中的紫砂杯。窗外阮思行正好上了迈巴赫的车子,男人睁开了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由上而下看向窗外。
管家适时开口唤道:“老爷。”
男人淡淡开口道:“无妨,让他走。”
车子逐渐驶远,机动声惊起了枯林中的几只灰突突的鸟儿。
男人站起身踱步到室内平台上,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站在楼下的林浩天。
刺骨的寒风吹透了林浩天单薄的衬衫,他看着下山的柏油路隐没于枯树与白雪中,抬手找烟,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没穿大衣。然后像是感受到了他人的目光,向上看了过来。
父子两人目光冰冷,如同陌路,四目相对仅仅一霎便分开。随后林浩天回了另一栋别墅。男人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管家说:
“观剧时若是没有前戏只有高潮,会觉得索然无味。”
“前戏越足,越是期待高潮。”
坐回沙发上,拿起紫砂杯,却没有喝,片刻后男人又说道:
“我有的是时间与耐心等他动手。”
早上七点多上的飞机,下午快四点才回到a市,即使阮思行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他仍然最先赶到了公司。近一个月没有任何有关公司的消息,让他急于尽快了解一下公司的近况。
带着一身散不去的寒凉,阮思行踏进公司大厅,前台礼仪小姐笑容标准,声音甜美,恭敬的与阮思行打了招呼,然后尽职尽责的为阮思行按了高层领导专用电梯。
阮思行站在观光梯里,电梯门刚要合上,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请等一下。”
阮思行伸手按了开门按钮,贺宇风尘仆仆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阮思行眼前。
见到阮思行,贺宇有些诧异,走进电梯,抬手按了九楼的按钮。等电梯门彻底关上,只剩下两人,贺宇这才开口,语气温和道:“看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