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洲的唇剧烈的颤抖着,因为他感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可耻的起了反应,他羞恼的推开淳于风,便冲了出去,一路跑到了青鸾宫。
他跑进浴室,举起一桶冷水,从头顶一直浇到了脚下。
他颤抖的伏在地上。
“你要恨他……”
“你要恨他……”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淳于国尚未立国之时,由于北方的长期战乱,人民流离失所,户口迁徙,田地大量荒芜,国家赋税难收。
北方统一后,国家便颁发了关于土地改革的诏令,其中便是将政府掌握的土地按人口分配给农民,部分土地在耕作一定年限后归期所有,部分土地在其死后返还官府。在此期间,农民要向政府交纳租税,并按规定承担一定的徭役和兵役。
当时对于这种土地制度的实施,对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加之文帝时期,采用老子的“无为而治”经济得到恢复,社会比较稳定,人口逐步增加。
时间一长,这种土地制度渐渐出现了裂缝。随着经济日益壮大,人口越来越多,荒地越来越少,到了这个时期,朝廷能用来授田的逐渐不多,再加上私有土地并未根除,甚至与公家土地并存。
紫洲游历三年,土地兼并的现象最明显要出在山阴县蝗灾的时候,农民们无粮可吃,纷纷逃亡,或出卖土地投靠贵族阶级,更加剧了土地私有制。
眼下这一年的秋收马上到来,种种现象无不时刻的提醒着掌权者,改革的时期该到了。
紫洲将想法与治栗内史兰正初说上了一遍,对方听了,蹙眉片刻,便被毫不留情的否决了。
紫洲有些意外,于是放下手中的奏章,问他原因。
兰正初想了想,答道:“殿下的想法微臣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时机尚未成熟。”
“你指的时机是?”
“以殿下现在的形势只怕是有心而无力。”
紫洲眉睫突地一跳,换句话的意思便是自不量力,他知道兰正初向来说话比较直爽却句句中的,却也并未在意。
“说白了殿下现在只是暂时性的掌权,陛下尚在,东宫尚存。眼下虽有陛下的庇护,那也只是一时的。殿下根基不稳,羽翼未丰,这种得罪人的事儿,还是少做。”
好一个庇护,只是一时的,话虽然糙了些却道出了真谛,对于眼下的时局,朝中的大臣们虽说嘴上不敢言,但哪一个看他的眼神不都是带着些许不屑。
紫洲微微一晒,眸中闪过一霎那的精光,仍不死心的道:“难道因为自身的利益,眼睁睁看着那么大的漏洞存在,如此下去定会动摇国之本,到时候威胁的不只是你我这么简单。”
“眼下都顾不了,又何来的日后?也可以这么说殿下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何谈保护他人!”
话一出,紫洲楞了半晌,挥了挥手,兰正初遂无声的退出书房。
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安静的只听到外面的蝉叫声,兰正初最后的那句话点破了一切。
太子虽被发配到边境,但也可以这么说他掌握了边防部队五十万兵马。细算一下,他身边呢?御林军只听皇帝调配,神策军没有兵符谁也动不了,即便单俊远是他这边的人,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以他现在的职权能调配的只能是皇宫禁卫,而这一点可怜的兵力,也是父皇给的。
现在的处境,令他忽然联想到了当年的淳于风,在他这个年纪时,他应该也在承受着这些吧,或许更糟糕。明明一腔热血,明明高高在上,却什么都做不了,被人架空的滋味,还不如一个平常老百姓活的自在。他记得,那时偶尔听伏志隐晦的说起过,那年的父皇连最基本的一日三餐都要受制于人。
每临中秋时节,桂花树上橙黄色的花朵拔蕊怒放,一团团,一簇簇,惹得整座贤阳宫馨香四溢,路过之人纷纷驻足,陶醉这满腔的异香之中。
桂花之谓美,不在于外表,而利于身心,如桂花酿的酒,桂花做的糕点,桂花拌的膳食,无不令人喜爱。故而,秋天并不是一个万物肃杀的季节,对于紫洲来说也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每年固定的中秋皇家宴席,却在临近时被淳于风以身体不好为由临时取消了。有些大臣还想着在宴席上能与陛下见上一面,聊上几句,只怕也是落空了。
今年中秋的夜晚,皇宫比往年都要安静许多。而昭阳殿内竟热闹了起来。
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桌面的一角放置的精致瓷碟,碟内摆放了三块方形的桂花糕。
紫洲的眼睛无意识的瞥了一眼,而后唇角的线条稍稍一收,有些不悦。
只听一稚嫩的声音道:“这是儿臣用了三个时辰给父皇做的生辰礼物。儿臣知道父皇一定会喜欢的。”
“淳于凌!”见他那样紫洲实在忍不住出言训斥,“你多大了?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父皇的寝宫是能随意乱闯的吗?”
“父皇……”淳于凌求救式的瞅向淳于风,指着背后的人道:“皇兄他又凶我!”
淳于风凝目看了看紫洲,神色虽没什么异样,语气却更加低缓:“你皇兄说的也对,下次不准再乱闯了。”
闻言淳于凌瞪了一眼紫洲,含嗔说道:“偏心,父皇就是偏心。”
“伏志!”紫洲立马道:“把这桂花糕收了,父皇他不喜欢吃!”
“不要!”淳于凌将桂花糕护在怀里,用后背蹭着淳于风,“父皇,你看看皇兄,他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