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李文睿和橙琅一直把自己看成孩子,只有孩子才会为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吧。
两人并没有带上小厮,并辔而行。
橙琅在龙宫岛时难得骑马,回中原后,碍于旁人眼光,骑马更是少有,如今与未来夫君共同出行,不由一阵快意,笑声如银铃一般,人却是纵马先行了:“能追得上我,算你本事!”
黄素笑吟吟地,也不多言,催马赶了上去。
这一日过得飞快,玩乐过后,回了城,两人在附近的酒家用过晚饭,竟是快到了戌时三刻,街道上十分安静,夜凉如水,只听到马蹄哒哒的声音。
“素素,你怎地不说话,是心里有事吗?”
“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了。”黄素淡笑道,“这段时间蟒部的事情多了些。”
“你怎地不早说?若我早知道的话,我们就不在城外耽搁了。”橙琅也不疑心,加快了马速,往宅邸而行。
黄素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微微一笑,面上却若有所思。
他已决定,将所有信任交付于这个他爱慕的女子,但到此时,却真真切切地觉得,橙琅和那个人相比,还是有一些不同。若是那个人,想必会假惺惺地问他蟒部究竟有什么事,要不要帮忙罢。
走到这一步,他不应再去想当初。既然所有的都是幻梦一场,他也不能让李文睿白白耻笑。
他送了橙琅回房,到厨房拿了些吃食,往主屋行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此时已到深夜,连厨房都睡下了,自是不可能为他准流食,但愿那人下颔骨好些了,不然只能囫囵吞下去。
他送饭到密室,看到那人躺在床上,便把碗放在床头,随意看了一眼,却见那人是睁着眼睛的,不由心口一跳,本想转身离开,一时却像定住了一般,无法移动。
他内功深厚,在黑夜处自然能视物,只是从光明处进入黑暗,还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如今看得分明,这人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却是足有一天滴米未进,而在一天前,吃的也只是一碗半馊了的米浆。
被李文睿骗得这么惨,他对他恨之入骨,但更恨的却是他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对他绝情。往日的虚情假意残存在回忆中,反复折磨着他,只有面对橙琅时才能暂时忘记。可是被欺骗得这么深,他已经无法再把所有的信任交付任何一人,即使那个人是橙琅。
如果……能杀了他就好了。
黄素站在那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似乎感觉不到他的杀手,床上的人虚弱地张开干裂的嘴唇:“有灯吗,好黑。”
黄素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一个渴了那么久的人,居然不是要水,而是要灯,但想到黄庭内功被制,目力自然不行,心情便安稳了许多。
他看不见自己,那么自己就是安全的。
“好,我给你。”
这句话不知怎地,听起来十分别扭,好像有别的含义似的。但他并不想被这个人看出,自己对他仍有yù_wàng,即便这人落魄得不成人形,薄薄的衣裳覆在他修长匀称的躯体上,受伤的一条腿弯曲成奇怪的姿势,完全没有当初半点性感之处。
明明今天与橙琅出去,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反应。或许是他给自己下的药还没有完全褪去。
他不愿多想,旋即出了密室。
卧房已打扫干净,墙和整个书柜一体的,推开门时,整个书柜都会移动,以李文睿现在的力气,却是无法推动的了。家具和床都已摆好,但柜子中空无一物,他回到自己的房中,找了油烟和火折子,犹豫一下,带上了自己房中的一壶茶水。
回到密室时,那人已经睡了,鼻息徐缓,像是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黄素登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怒意,把油灯重重放在茶几上,担着那壶茶水转身就走。
***
感情的确是需要培养的。
数日后,黄素和橙琅虽说称不上心意相通,情投意合,但也十分融洽,由于彼此都没有亲人,即便成亲请客,也不会有多少人来,他们也就决定一切从简。
这一日,黄素送了橙琅一套金头面。这种金饰,橙琅自然见得多了,但发现这套金饰十分特别,便拿了一支九凤簪子在手中把玩。
黄素约橙琅出行,橙琅嫣然一笑:“天天出门,也没什么意思。”
黄素斟酌了一下,道:“我是想你一直处于闺中,必然会有些闷了。”
“你天天带我出去,我还当你宅子里藏了什么,不想让我看到。”橙琅笑道。
“我岂会是那样的人?”黄素轻柔地道,“那个人逼着我和他在一起,我不也告诉了你吗?”
“这倒是。他叫什么名字,你还没告诉我呢!”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男宠,提他做甚。我已将他安置在外面,你不必担心他会惹是生非。”
“外室?”橙琅掩口轻笑,“若是别的女子,知道你还没娶妻就纳了妾室,怕是不肯嫁给你。”
“我是不会瞒着橙琅的,而且橙琅宽宏大量,也必定会原谅我。”
“听听,你就是吃定了我什么都见过,不与你计较。”橙琅笑骂了一句,瞟了他一眼,“说起来这宅子这么大,你还没带我看看。”
“以后有的是时间长住,有什么可看的。”黄素碰触到橙琅若有深意的眼神,便改口道,“若是你想看,我便带你去看好了。”
橙琅将簪子递给黄素:“这支簪子很美,帮我插一插。”
黄素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