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奴才先下去了。”京生转身朝门外喊,“来人……”
却被慕博衍打断了:“别叫人。晚些时候安歌回来了,你让他过来我这。你下去吧,我自己待会。”
“是。”京生离开了。
看着京生离去的背影,刚来这个世界,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也长得肩宽背阔,成了撑起整座王府的赵大管家。慕博衍一晃在这个世界也活了将近十载了,可是在这座京城待了那么久,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喘不上气,压抑得厉害。真想护住他,护住他们,慕博衍看着自己的这双手,也不知道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没事的,别担心,都有我呢。”
京生迈过门槛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王爷,却听王爷呓语似的说了那么一句,慕博衍说的比较轻,京生还是听见了,一如多年前那句软糯的童音,京生觉得,其实什么都没有变。
姚安歌回来了。
“安歌。这些东西你拿去,里面的那些东西都弄出来,兄长送的字画书册也都是好物,别损着了。”慕博衍说。
姚安歌看着那堆东西,玉佩要完好带回,这些书画也要不能有损,应一声:“是。”
姚安歌那边动作倒是快,转天就将东西整理出来送到了慕博衍那里。
看着那些纸,慕博衍问:“安歌,你可有看了?”见姚安歌摇头,他随便翻了一翻,就笑了,将东西递给他,说,“你好好看看,侯爷倒是细致,有关联的人五服之内的亲属家眷都查得清楚。”
姚安歌很认真的看着,等看完了,他的眉头还是皱着的。慕博衍虽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知道他对这些是不觉得好的,姚安歌想要的是一锤定音的东西。这些资料虽说完备详细,到底是没那么举足轻重的。
慕博衍看着他,说:“安歌,咱们不是破案子,寻着了证据就可以定死个结果。皇家夺位之争,没有那么简单。想要让皇帝对自己的儿子存疑生隙,不仅要有证据,还要有故事。这上面写的东西,看着杂乱,却也完全,细看,那上面展现了每个人与这个世界的关联,他们的妻子儿女姘头欲念嗜好,喜欢哪些讨厌什么,有着怎样的个性,装着什么样的弱点,占了多少的优点,上面都有。”
姚安歌将东西放回桌上,说:“王爷说的是,但现如今与三皇子那边隔着的窗户别说纸了,连那扇窗都已经破坏干净了。而且他还害了您两回!只怕……”
慕博衍看着姚安歌,你一向不是心急的人,笑着:“安歌啊,你要的那东西,咱们现在是没有,可是那上面有的是人有,至于怎么拿,如何拿,人可以找证据,也可以花心思制造证据,故事编得好了,咱们的皇帝陛下也是会信的。至于结果,帝皇心易反复啊,事情做好,总归不会太坏的。”慕博衍的笑收了收,“安歌,你手上可用的人多,那些个有关系的人,都盯紧了,尤其是要来京里的,都给看住。”
姚安歌垂着眼,说:“是。”
慕博衍的眼睛不知道是看向何处,他说:“安歌,你跟太子那边说声,找个时间我去跟我们手里的那个证据见见。”
姚安歌抬起头,看他一眼,一瞬便明白了他所指是何人。林清猗,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个人是有些相像。姚安歌想着,景云每次看着林清猗,对着她,是不是都是透过那张脸去看另一个人,那时候的景云应该是很无力的吧。而他与林清猗越是亲近,心里面就更加明白了他与慕博衍之间的距离到底是有多远。
姚安歌看着他,说:“王爷要见她,只怕太子殿下那边……”
慕博衍将目光收回,对着姚安歌,嘴角的弧度往上弯了弯,眼角却是向下压了几分,说:“没事的,跟他说就好。”然后又抬了抬眼,看向他,“安歌,有些事情你知道心里有数就好了,看透而不说破一向是你的处事之略。太子毕竟是太子……”景云他那多心与多疑像极了他那位九五之尊的父亲,安歌,你选的人是没错,只是走的路也是回不了头的路,多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归那自由自在的山野生活。
姚安歌看着那双眼睛,即使知晓那双眼目视觉有限,但仍是心中一紧,那眸子望去就像是两口深井般,叫人怎么都看不到底。惊涛骇浪虽然壮阔,终究是抵不过细水长流,只是细小的流水,流着流着总会流尽的,少年情怀再汹涌,怕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散了去,消散了,自然也就尽了。
“安歌知道的,有些事,安歌的这张嘴闭得比死人都还要牢。王爷等消息吧。”姚安歌再去看那双眼睛,那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份深邃,显得平淡了许多。太子也好,中兴王爷也好,私情与社稷孰清孰重,若论清醒,只怕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看得清自己的位置,记得住自己的身份。
第27章 再会
姚安歌跟景云说慕博衍要见林清猗。她?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见的。要不是她,博衍又何至于变成如今这般,想要一口回绝,却终究还是换了话语:“他要见就带他去见吧,安歌你看着安排吧。”
姚安歌看着这位年轻的储君坐在房中,半个身子陷进了阴暗里面,一张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景云看上去并是像一国之君那般的强势,温文儒雅,风度翩翩,身上总是一袭质地优良却云淡风清的装扮,一眼望去更像是位书卷气十足的贵公子。
“是。”姚安歌低声道。
慕博衍得了消息,景云的同意是他的意料之中,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