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的!”阿翰骂起了三门,狄秋听得头昏脑胀,但阿翰总算是松开了他。他又骂:“你懂个屁!”
骂完这句,阿翰突然特别得意:“我知道了,他是柴米油盐烦了,投奔了风花雪月,什么时候风华雪月烦了,就又要柴米油盐了,人到最后还是要生活,要脚踏实地的生活,你这种绣花枕头的恋爱游戏,玩玩就腻了,就没意思了。”
阿翰笑了,变得很开心,也很安心。
他不见了。
电视里在播你侬我侬的连续剧,晏宁开了个新的页面浏览外卖点评,边看边咕哝:“吃过了,吃过了……这个也吃过了……”
他向后仰躺下,眼睛半闭,似乎又睡着了。
狄秋坐到他边上,他靠着晏宁,靠得很近,他趴在了沙发上,把脸放在了晏宁的手边,他闻他的手。
晏宁换班了。涂成文国庆调休,带着老婆儿子去未来儿媳老家下聘礼,晏宁替他的班,得值夜班。早上他回家,狄秋昏昏沉沉,晏宁沾了床,倒头便睡,狄秋躺在他边上也睡了过去,他这一活(觉)睡醒,天黑了,晏宁已经走了。他在床上坐了歇,洗澡灌醉揩面,光着脚在家里走来走去,跳上跳下,躺着吃西瓜,坐着打磕冲(打盹)。
这么过了一个多礼拜,两人总算在一个周三的晚上碰到了头。
小区周围的外卖早就吃遍了,晏宁开车和狄秋去了家川菜馆吃饭。他一头开车一头吃香烟,喝咖啡,还不时打哈欠,哈欠会传染,狄秋跟着打了好几个。
到了餐馆,坐上桌,点好单,咽下一口热茶,晏宁拍拍脸颊,长舒出了一口气。狄秋看看他,剥附赠的香瓜子。晏宁冲他笑笑,狄秋也笑了笑。
“你最近忙什么呢?”晏宁说,“去哪儿看风水了?”
狄秋说:“我都在家啊。”
“我家?”
狄秋点了点头,晏宁把两条胳膊压在桌上,压着肩膀,压着眉毛看狄秋:“没去丹麦啊?”
狄秋噗一声笑出来,嗑嗑瓜子,不响。
晏宁靠在了椅背上,放松地伸长了腿,放松地说:“范先生打电话给我,找我们喝茶,段老板的茶室开张了。”
他又说:“下个礼拜五我放两天假,一起去吧,顺便泡泡温泉,慰问慰问我这身老骨头。”
狄秋点点头,吃青豆和蛋黄花生,晏宁也拿了几颗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吃着,说:“四川人不吃这个的吧?”
狄秋说:“入乡随俗。”
晏宁笑笑,问他:“一个人不无聊吧?”
“啊?”
“在家的时候啊。”
狄秋喝茶,笑着:“你家里蛮好玩的。”
晏宁给他倒茶,说:“吃了西瓜记得收一收。”
狄秋朝他毕恭毕敬行了个礼,晏宁笑开了。点的两盘冷菜,夫妻肺片和口水鸡上了桌,晏宁提筷便吃,狄秋没动,原归喝茶,嗑瓜子。晏宁看了他一眼,顿了歇,问说:“换一家?”
“没事啊,你想吃的吧。“狄秋说。
晏宁说:“过会儿说不定你就想吃了,”他举着筷子看狄秋,“你一阵一阵的。”他低头吃菜,道:“以后升职了说不定还要去外地开会。”
“公费旅游啊!”
晏宁翻了翻眼睛,狄秋嘿嘿笑了两声,不响了。晏宁也没声音了,水煮鱼片上来,他要了碗米饭,一看狄秋,狄秋的脖子往前伸了伸,嚼着蛋黄花生,有些疑惑。晏宁夹起一筷子鱼片,盖在米饭上,端起碗,说:“是不是对你来说所有都是游戏?”
狄秋愣了瞬,挠挠鼻尖,笑了笑,转头看看,说:“我出去抽根烟。”
他在饭店外吃了半根烟,晏宁出来了,手里提着个打包袋,看上去有些分量。狄秋眨眨眼睛,晏宁也眨眨眼睛,还把眼睛瞪得老大。狄秋笑出来,晏宁一拱他,望向对面的汉堡王:”垃圾食品想吃吗?愿意吃吗?”
狄秋吞了吞口水,晏宁揉揉他的头发,一手勾着外卖袋子,一手摸出了个烟盒。狄秋从他的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用自己燃着的烟点上,递到晏宁唇间,晏宁咬住了。两人站在饭店门口吃香烟。
空气阴湿,风吹过来发软,发沉,潮黏黏的。
狄秋说:“要下雨了。”
晏宁一点头,扔了烟,拉着狄秋过了马路。
他们一人买了份套餐,晏宁吃了汉堡就不动了,狄秋吃他的薯条,喝他的可乐,末了,还买了支雪糕,一大口一大口地吃,吃得嘴巴上糊里糊涂,手上得吱呱啦(黏糊糊的)。晏宁递纸巾给他,他直接往晏宁的衣服上擦。晏宁冲他一弹眼珠,作势要教训他,却没绷住,先笑了出来。狄秋揩揩嘴巴,一瞅外头:“真的下雨了!”
晏宁的车还停在川菜馆后面的停车场,两人等了歇,雨势更大了,狄秋坐不住了,起身说:“走吧。”
晏宁说:“你在门口等我吧,我去开车过来。”
狄秋没应,推开门就跑了出去。他冲进雨里大声地说:“我都好久没看到下雨了!”
他一脚踩进个大水塘,水花飞溅,他笑着往前跑。晏宁好一阵才追上来,狄秋又是一脚水,溅了他和晏宁一裤腿的水,他哈哈笑,晏宁躲着他走,狄秋就追着他,闹了他一路,吓唬了他一路。上了车,两人抽纸巾揩脸揩手,狄秋喘着气笑,急切地说:“小时候我最喜欢下雨,欸,你在下雨的时候游过泳吗?在泳池里还是在河里啊?”
晏宁抖着裤腿说:“不管啊,今晚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