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童年和母亲秋子泓,那是非常久远的记忆了。
不过陆郁的记x_ing很好,从小早熟,以前的事还记得清楚,此时面对裴向雀充满求知欲的眼神,颇有闲情逸致地回忆起了从前,“我的母亲,她死得很早。”
不知为何,每当想起秋子泓的时候,陆郁总莫名地想要抽支烟。
裴向雀的眼睛眨了眨,他对自己的母亲感情很深,所以听到陆郁的母亲也去世得很早,心里也难过起来了。
陆郁似乎是笑了笑,不经心地说:“别这样,阿裴。我和你不同。她是在我九岁的时候死的,比你的母亲要迟一些。而且,我对她没什么感情,也不难过。”
他打算把这段事当做床头故事一样讲给裴向雀听。
“他们的结婚源于一场来自意外的爱情,”这里的“他们”指的是陆成国和秋子泓,陆郁连一个称呼都懒得说,“莫名其妙的,突如其来的爱情。”
裴向雀仔细地听着,只是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陆成国和秋子泓相遇在大学里。在这之前,陆成国是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似乎是着了魔一般地喜欢上了模样漂亮,成绩出色的秋子泓。他追求了两年,才哄得秋子泓同意和他交往。过度的兴奋和征服欲冲昏了陆成国的脑子,他甚至在大学一毕业就和秋子泓结婚,只是婚后的生活却并不美妙。
秋子泓出生于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师家庭,她不明白所谓豪门的生活是怎么回事,没有朋友,也不愿意交这些背后嘲笑自己的朋友,无所事事的秋子泓只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陆成国的身上。
投入得越多,爱得越多,秋子泓越来越无法自拔地爱上陆成国。
而陆成国和学校里不同了,他长大了,该承担家业了,秋子泓却不能帮他负担这些重担,还要无止境地打电话,询问他的行踪,他烦极了。
他开始后悔了,后悔那么年少轻狂,不顾父母的反对娶了秋子泓。
爱情就是这样,遇到不对的人只会彼长此消,最后两相折磨。
陆成国厌倦了这种生活,厌倦了秋子泓,又开始在外头招惹花花caocao。秋子泓的爱情得不到满足,她也没有能力满足自己的yù_wàng。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又找不到缘由,正好陆成国给了她一个现成的,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所以他才会有情人,有私生子。所以秋子泓又去折腾孩子,千辛万苦生下了陆郁。
可陆郁出生以后,陆成国也没有半点回头的迹象,他连陆郁也不喜欢,因为觉得他是由一个疯女人生下来的。
陆郁轻描淡写地接着说:“所以,她就真的疯了。”
在长期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原本可能就有精神方面问题的秋子泓真的疯疯癫癫了,她倔强而固执,觉得自己没有一点错,可又舍不得责怪陆成国,所以只好怪到了陆郁身上。
谁让他来的那么晚?才让自己失去了陆成国的爱情。
裴向雀身体抖了一下,向陆郁那边靠了靠,吞吞吐吐地问:“那,那后来好了没有?”
“没有好,到死也没有。”陆郁轻声回答。
或许精神当年的疾病是可以控制治疗的,可没有人愿意让秋子泓去看医生。陆成国丢不起脸,让外界知道自己有一个真的疯了的老婆,他的情妇和私生子乐见其成,而秋子泓自己也不承认自己疯了。
陆郁回忆了片刻,“她总是发脾气,睡不着,和所有人争吵,最喜欢骂我,因为希望我比其他的孩子出色,还要出色得多。她发疯的时候会想杀了我。小的时候学过绘画,书法,很多东西,”他说到这里时顿了顿,清点了很多才艺,似乎有点可惜,“只不过没学音乐。如果当时学了钢琴,就可以为你伴奏了。”
裴向雀摇了摇头,他其实并不很能明白别人说话时的感情,可却忽然从心底升起一阵难过。
陆郁一怔,朝裴向雀凑得更近些,“她偶尔也会好一些,清醒过来,那时候她会叫我离她远一点,不要接近她。”
只有那种时刻,陆郁才能稍微地感觉到,她是自己的母亲,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可温存清醒的秋子泓实在是太少了,就如同清晨的薄雾一般,风一吹太阳一照,便散得了无声息。
裴向雀揪紧了软椅上的棉垫,他的嘴唇张张合合,像是思考了很久,却不能说得出话。
这一番往事,是陆郁刻意说给裴向雀听的,一句话也不假,只是模糊了许多秋子泓对待他的细节。
他想让他的小麻雀为了他笑,为他哭,也为他难过。
或许对旁人来说这本该是痛苦的回忆,可陆郁好像生来不同,体会不到似的。
“最后,她疯的太厉害,只能自杀了。她死了,在我九岁的时候。”
秋子泓确实是自杀,可却选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她那晚在全家的饭菜里都下了安眠药,然后吊死在了陆郁的床头边。陆郁睡得很好,他在清晨醒来,外面是深冬,还下着雪,周围都拉着厚厚的窗帘,他刚下床,却看到一双摇晃着的腿。陆郁抬起头,看到一张惨白的脸,他没有尖叫,绕过了秋子泓的尸体,反而跑过去敲响了陆成国的门,说秋子泓死了,尸体挂在自己床头。陆成国不相信,以为陆郁在开小孩子的玩笑,继续和陆辉说话。陆郁没有办法,便找管家去了房间,管家差点没吓晕过去。
在秋子泓的葬礼上,陆郁也没有哭,他表现得若无其事。陆成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