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敏感,这样放任下去只有一个后果,于是她含糊出声制止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呼吸却在那只手的持续撩拨下逐渐沉重起来。
“十五分钟就好。”席之沐说着,将一串潮s-hi的吻印在师烨裳细致柔滑的颈后。
13——无——
在师烨裳还小的时候,父亲师宇翰送给她一本带图解的《灰姑娘》,等她花一夜时间看完,他问她,想要什么样的白马王子。她说,她只想当灰姑娘的后妈,并不想当灰姑娘。后来等她长大了一点,他再问她,想要什么样的白马王子。她还是说,她只想当灰姑娘的后妈,并不想当灰姑娘。
同样的问题师宇翰不厌其烦地问了十八年,得到的还是相同答案,连遣词造句都未有一字之变。最后,师宇翰终于忍不住了,问她为什么不想当灰姑娘,而要当那为人不齿的后妈。她挑挑眉,答道,后妈可以随便折磨灰姑娘。
之后漫长年月中,师烨裳的种种表现,令师宇翰迟钝地总结出一条显而易见的规律:做人莫惹师烨裳,非惹不可先烧香。
就像今年元月初三,他在饭桌上随口问了一句:“小裳啊,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和你阿姨领个好女婿回来呀?”话音一落,他悄悄看师烨裳,惊觉她脸色不对,立刻知道不好,刚打算回转说些不领也没事这之类的话,饭桌那头已传来女儿冷淡冷漠又冷血的笑声。
“爸,我吃饱了,”师烨裳放下刚端起的酒杯,拿起手边s-hi巾擦嘴,“您犯规了。”
师宇翰知道她这是要反攻的征兆,急忙摆手道:“没没没,我只是随便问问,不领就不领,咱们小裳…”他话还没说利索,只听咣当一声巨响,浓紫色的红酒和深绿色的玻璃渣顿时ji-an得满餐厅都是。
师烨裳也不说什么,光是笑着,笑着笑着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里的半截酒瓶毫不留情地戳进自己左肩之下靠近心脏的地方。
“爸,下次您再犯,我就杀了您的女儿,好吗?”
师宇翰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千金,从小还身体不好,他好养歹养终于给养大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师烨裳真的杀了自己。看着师烨裳血淋淋的衣衫,还有几条细细的血柱正伴着心跳的节拍呲呲外冒,他差点吓得心脏病突发,抖声颤手道:“好好好,小裳,爸错了,爸犯规,爸今后再也不提那几件事了还不成吗?你快把酒瓶子放下,爸陪你去医院!”
“不用了,爸,”师烨裳疼得双唇抖若筛糠,脸色白得像多乐士皓白墙面漆,姿态却依旧委婉得像贤良淑德的慈禧太后,咬牙拔出锋利的玻璃瓶身,随手一丢,取过桌上的餐巾捂在伤口上,“我自己去就行,您陪叔叔阿姨们继续吃饭吧。”接着,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周到地朝在座十几位公司内部员工鞠躬致歉,“今天失礼了,改日我作东,请诸位一定赏脸。”说完,她拿起放在玄关处的车钥匙,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
那天她差点晕倒在医院急救室门口,师宇翰等人一路尾随,却没有人敢上来扶她一把——人人清楚她是个一口咬断金的x_i,ng子,强迫她做事的后果不堪设想,对她来说,如果有必要通过伤害或杀害自己来惩罚别人,那她在所不惜。
要说,这师烨裳其实也不是个不忠不孝狼心狗肺的人。
她少年丧母,父亲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每有空闲,她总会陪在父亲身旁,与他饮茶听戏打高球。对些左右无伤的事,她大多遵从父亲意见,不愿引起争执。
但她的原则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正因为孝顺,她才没将手里的酒瓶子丢向父亲,唯有将它戳在自己这个父亲最爱的人身上。
几天后,林森柏去医院看她时,对她这种很容易被理解为j-i,ng神病初期症状的行为表示深切的理解:“我是真不懂,你爸怎么就那么看不开呢,一情二仕三后妈,你早跟他约法三章过,上次已经搞得你差点一刀捅死自己,这次还来。下次我看你是打算用板砖拍头了吧?嗯?凶器一次比一次彪悍嘛。”
林森柏口中的一婚二仕三后妈,指的就是师烨裳禁止师宇翰在自己面前提及的三件事:
一婚,师烨裳不愿让任何人干涉自己的私生活,谁人若敢在她面前提沾点让她结婚这边儿的事,她就敢拿起手边任何具备一般杀伤力,却又不至于一击即死的物品,温柔体贴仪态万千地朝那人丢过去;二仕,她不喜欢与官员打交道,更不喜欢别人摆着伯乐相马的嘴脸劝她去走仕途,每有此时,她偏好飞花走石惊涛拍岸地将那人含沙s,he影指桑骂槐地褒奖一顿,让那人至少兴奋脸红得至少半个月不敢不戴墨镜出门;三后妈,师烨裳的母亲在她十三岁时逝于车祸,她花了足足五个月才从丧母的y-in影中走出来,之后明诉父亲,娶新人没问题,但永远不要在她面前提,要是父亲觉得空房难守,非让后妈搬家里来住,她可以立刻申请寄宿,成人之美。
“我说你平时就一仙女儿,对啥都爱搭不理的,只差头上顶个环形灯管就能给大圣当师妹去,可怎么尾巴叫人一踩就变狼牙山五壮士了呢?当真 y- in
贱不能屈啊?”林森柏不解,“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
师烨裳啃着林森柏削好的苹果,“你当时不也为了那些股份差点把你爹妈给卖牢里去吗?”
林森柏无语,看师烨裳苍白失力地坐在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