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建立起的自信全部瓦解消散，我一直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但那些自欺欺人的谎言就像是斑斓的肥皂泡，轻轻一戳就立刻破碎消失。
那时手段、计谋，不费心思的温柔态度，并不能弥补我曾经对他所做的一切。
只靠这些，什么都弥补不了。
乐曲的声音慢慢渐轻渐弱，似乎已经停止了跳舞，一名随从找到我，很快就有数人跟来。
我展开翅膀，身后的四翼天使整齐的跟着我飞进大厅，梅丹佐装做刚看见我般热烈的欢迎我，我还以微笑。
伊撒尔站在旁边，还是一身焦黑，若无旁人的开始吃东西，偶尔机警的向这边看一眼，神色简直像在偷吃。
我转过头，漫不经心的和加百列聊天。
不知什么时候，梅丹佐已经站到他身边，两个人姿态亲昵的聊天，伊撒尔不情不愿的被拖到我们面前。
加百列很失礼的笑了起来，犹菲勒和三剑客也跑来起哄，犹菲勒闹了一会，突然说，“你和梅丹佐殿下和好了？真开心！”
许多人都跟着道贺，三剑客表情怪异，探询的看着我，我则专心看着加百列金色的卷发。
只要我露出愤怒或肯定的神色，他们三个一定会冲上去把伊撒尔撕成碎片，但是，凶手和受害人的关系，已经完全错位了。
沙利叶受不了两个人的亲昵，开口跟我说话，“我从来没见过路西法殿下办生日宴会，甚至连您的生日都不知道。。。。。。”
伊撒尔突然说道，“六月六日嘛，这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愣住，三剑客探询的看着我，我点点头，“是六月六日没错。”
伊撒尔也愣住，“我也忘了我听谁说的。”他看看我，又看看梅丹佐，后者立刻岔开话题。
两个人亲密的交谈，梅丹佐的手始终放在他的腰上，我想起和伊撒尔紧靠在一起入眠的日子，竟然已经像是上辈子。
梅丹佐低头吻他，周围的人都在喝彩，只有我和三剑客不合事宜的沉默着。
那个吻很长，梅丹佐紧拥着他，热烈而细致的亲吻。
我离他们只有一步远，却像是站在天界的另一端，仿佛被无形的障碍阻隔着，无法走进他们的世界。
我想起他第一次吻我的时候，青涩稚嫩，却让我心跳加速，几乎失控。
他的世界里，曾经只有我。
然而此刻我站得和他这么接近，他却再也不肯注视我。
“我先走了。”
梅丹佐总算放开伊撒尔，众人依次挽留，我一一拒绝。
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也许我应该回去等他，还不到告诉他的时候。
或者，永远都不该让他知道。
“没了殿下的光辉，这里就要昏暗许多。不能看到殿下，实在是我们的遗憾。”
伊撒尔突然开口，语气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庄重，甚至带着点促狭，半真半假的挽留。
他抬头看着我，露出一个微笑，即使在焦黑的脸上也仍然灿烂。
他也许是真心挽留我，也许只是随便说说，我却说服自己相信是前者。
在看不到未来的时候，人总是会要靠虚假的希望支撑着，明知道是自欺欺人，也要说服自己相信：这是真实。
否则便难以再坚持下去。
“那好吧。”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却不再看我。
梅丹佐仍然把他围得滴水不漏，我远远在窗边望着，那样的姿态并没有维持多久。
这一夜被无数人铭记，却和梅丹佐的生日无关，姗姗来迟的拉斐尔复活了生命之树，从此天使的灵魂又将永恒不灭。
他拉着梅丹佐的衣领，吃力的说些语焉不详的话，梅丹佐始终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隔了数百年，枯萎的生命之树再次枝叶繁茂，但那些知晓秘密的人，尸体已经变为魔界的尘土。
死去的人再也无法复活，正如犯下的错再无法弥补。
看着拉斐尔的痛苦，我竟然不再感到兴奋。
仿佛在自己也了解到什么是痛苦之后，就开始对他人格外宽容。
第八六章
梅丹佐送拉斐尔回圣浮里亚，静默已久的人群终于活络起来，所有人都在兴奋的讨论，我站在窗边，微微摇晃着杯中的酒。
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酒，那一次，伊撒尔走到我身边，拙略的试图引诱我。
上一次，窗外是火树云烟，万里金光，这一次，却能看到银汉千里，在广漠的夜空撒下无边的寂寞。
一声脆响在嘈杂里显得格外震动，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刚好看到阿撒兹勒捂着脸，左边的脸颊又红又肿。
伊撒尔扬起的手还没放下，萨麦尔走过来对他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一个肘击打过去，萨麦尔险险的接住了。
伊撒尔的脸太黑，看不清脸色，但表情还是很分明的愤怒着——小孩子式的愤怒。
我快速走过去，萨麦尔和阿撒兹勒面面相觑的走开，我略微有些恼怒。
刚才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大致猜得到，但是事实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递了杯酒给他，他把酒杯拿在手里，转来转去，仿佛那是个玩具。他不看我，左右张望着，似乎是在找梅丹佐。
“梅丹佐送拉斐尔回去了。”
他哦了一声，低着头继续玩着酒杯，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刚才牵着他的手，仿佛恋人一样走进大厅的那份喜悦，早已经消失不见。
我们曾经最深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