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哥。”行骋喘着气,他已经在街头站了半把个小时了。
听那边有鸣笛声和风声,宁玺堵住另外一只耳朵,冷静着去听,“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行骋的电话杂音太大,再加上估计电话卡有问题,信号不好,只听清楚了后面几个字,连忙答应了几声,宁玺那边太吵,还是没听清楚,急得又问一句:“你在哪里?”
“我在家附近,”行骋说,“信号不好。”
他举着手机一路往前走,看信号格一会儿三个一会儿四个,“哥你等我一下!”
等整整跑了两条街,信号才终于满格,他听出来那边不对劲,问宁玺在哪里,可是宁玺那边已经在厕所待了太久了,况且又不断有客人进来,他没办法,跟行骋说了句“先挂了”,又把手机揣回兜里。
他还没想好,怎么跟行骋解释在酒馆兼职,行骋是肯定不会让他去做兼职的。
但是弟弟为了一些事情跑去打市里黑球的事情,他至今都忘不了。
外边经理在催他了,宁玺迅速发了句:早点回家。
他忙到夜里十一点半,还有两个多小时才能下班,这会儿客人基本都来了在位上喝酒,服务生都渐渐闲下来,宁玺才去看手机上的消息,全是行骋的未接来电,最近的一条是短信,就一个字,哥。
宁玺喉咙里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去消防通道里点了根烟。
等烟草被火苗点燃的那一刻,宁玺猛吸一口,忽然得到了一种解放的快`感,他开始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做错了。
他在北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应该建立在“行骋会担心”这五个字之上,况且行骋手机明明被收了,刚刚这么晚还在外面打电话,多半都是找别人借的。
他拿出手机给行骋回了个电话过去,接通的那一瞬间,宁玺蹲了下来。
行骋还在外面。
他手里的烟灰止不住地往楼道的角落弹,火星蹭剐着白墙落下,在他脚边堆积成了灰,用脚尖轻轻一踢,似乎仍有余温。
那边儿信号似乎是好了,行骋在街头,穿着背心,跟宁玺讲了应与臣来给他送核桃,讲他中午只吃蛋白粉、牛r_ou_和j-i胸r_ou_,跑圈儿两千米,还要做深蹲俯卧撑,宁玺问他累不累,行骋想了好一会儿,才认认真真地说了句,好累。
行骋有点冷了,抬头去看街边的路灯,告诉了宁玺,任眉收到女同学纽扣的事儿,还说了那件被他暴力卸了拉练的校服外套。
宁玺抖了下烟灰,指尖被烫得一痛,笑着问他:“那你穿什么啊?”
“敞着穿,凉快,”行骋说,“我之前落你家的那件呢?或者你把你的给我穿。”
宁玺愣了一下,回答得痛快:“你的,我带到北京了。”
不但带北京了,还压床头边儿了,天天晚上看着睡,就差没抱着了。
行骋心跳得极快,回过神来,遮掩不住的得意:“你是不是压枕头底下了?做梦梦到我没?”
“没有。”宁玺嘴硬,“以后别折腾你校服了,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行骋说:“剪都剪了,我把拉链儿也弄个小包装,扎个蝴蝶结的,给你寄过来。”
他走着走着开始找路,觉得这边儿路灯比暑假过来的时候亮一些了,听到宁玺在电话那头说:“不用了。”
“为什么?”
“因为,”宁玺把抽完的烟头扔到地上踩了,长呼出一口气儿,笑了笑:“你幸福,我就幸福啊。”
听这句话的同时,行骋正在看路灯,忽然想起那会儿宁玺在手机上写的“暗恋”备忘录,有一句话,他印象特别深刻。
“一起回家了,路上遇到好多路灯,都在看我们。”
第四十章
回了宿舍,正准备握着手机入睡的时候,宁玺还在想,自己真的错了吧?
谈恋爱么,不就是让对方高兴,两个人一块儿幸福吗,现在整得互相为对方担心,谁都不好过。
行骋的校服他下午出门前洗过一次,回来已经被北京的太阳晒得很干,握上去稍微有些脆,宁玺忍不住又多拧了两把,好不容易柔软下来,将自己的脸埋进去,闻那股好闻的皂味儿。
手机散着余热,宁玺睡意卷席间,几乎错觉自己握住的是弟弟的宽厚手掌。
宁玺翻了个身,经过一番心理斗争,还是抱住了行骋那件校服,好香。
他其实是忍不了自己这么依赖行骋的,但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太想了。
宁玺把头又埋进了被子里一些,睫毛轻颤,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起来。
熬过了就好,都要加油。
九月过了一半儿,两个人的学业双双进入正轨,行骋白天训练学习,晚上刷完题躲着跟宁玺讲几句话,一到十点半,就被宁玺催着上床去睡了。
行骋很少这么早睡觉,但是为了养成良好作息,还是听宁玺的话,把手机放在耳畔,听他哥哥一声一声地哄他,跟他说晚安。
后来宁玺越来越忙,白天有课要上,周末白天也有选修,晚上也说很忙,打电话的时间越来越少,行骋偶尔会强硬着要求多说会儿话,宁玺也不拒绝,还是一句句地跟他说,晚安。
“今天校队又来了两个学弟,那技术烂的,我都不知道老张为什么收他们,结果下午跟我们一solo,那些歪门儿邪道,气得老张不行!”
行骋在床上翻了个身,听宁玺问他:“然后呢?”
“开了,”行骋说,“哥,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