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乘风把车停好,他一路上帽子手套围巾一个没戴,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出,白皙英俊的脸上带着北风吹出来的红,和坐在床上咧咧着嘴笑的姜行静静凝视,最终脸皮厚度逊色太多,先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
“你这是干嘛?”
傅乘风正用一个不锈钢盆接了热水,拎起那煤气罐就放入了水中,接下来,那早就一命呜呼的煤气罐原地诈尸,重新燃起了火焰。傅乘风把装着r_ou_的高压锅放到灶台上,打开锅盖看了看,又洗了几根葱丢了进去。
“我去,为什么用热水就可以又有火了啊?”姜行又是激动又是好奇又是佩服,接着就被傅乘风横了一眼,“物理白学了?”
这是新的一年两人的第一顿晚餐,姜行庆幸着妹妹牌电灯泡去同学家玩了,与傅乘风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大年初三之夜,唯一的瑕疵也只是来自电话那端姜家老头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吃完饭,姜里翻出了一套早就不再印刷的外文原著,姜行记得傅乘风曾经提过,年前全家去广州玩,去了家非常有意思的书店给他找着了,他几乎是动用了色诱之术,才让老板卖给了他,“给你的,新年礼物。”
饶是傅乘风此刻眸光也有难以掩饰的惊喜,他将书收好,转身从自己的书堆里,翻出了一叠本子出来给了姜行。
“这是啥?”
“……也是礼物。”
“……”这是高一上学期所有学科的知识锦囊,所记载的都是从姜行的智商出发,总结他的易错点、有望得分点,以及各种考试小绝招,全部手写,珍贵、有用程度远超两年后的“王后雄”、“五三”之流。
姜行感动不已,只恨不能以身相许,心意已经收好,蠢样放得自如,“不过上学期都结束了,你给我做这个也没用了啊……”
“……那你扔了吧,到时候高三总复习的时候别后悔。”傅乘风潜意识里期待的欣喜若狂甚至“激动下的投怀”、“一不小心的送抱”通通没有出现,一下子又面瘫了,脚盆里的水有些烫了,他却一动不动。
“嘿嘿”,姜行贱贱一笑,“我怎么舍得扔了呢……”
傅乘风觉得水有些烫了,于是动了动脚。
“你的真迹呐,若干年那可是价值连城,到时候卖了我可就发财啦!”姜某贱很是j-i,ng明地笑眯了眼。
傅乘风一下子把脚抬起来擦干,毛巾甩进衣篓子,面,瘫且黑。
☆、38
司机刘叔走了之后,姜行收拾了一些行李,把牛n_ai水果零食装进了行李箱,哼哧哼哧从六楼拖到一楼。
再过两天正式开学,现在已经有不少学生返校,得了红包的新年喜气还在脸上未曾退散,未到月半便开学的哀怨又添了一笔,陷入复杂情绪中的雾中学子中的另类——姜行正一脸雀跃地推着行李箱往校外跑。
走过校门,他脚下一顿,立即一个转身,将行李丢在原地,冲进了保卫室,把校园卡交给了保卫大叔,“叔叔您好,好像有人给我寄东西了,麻烦您给我找找!”
那是一个牛皮纸信封,这年头如此传统的通信方式已然不多见了,姜行正纳闷谁给自己写信,却很快得知,那封信其实并不是给他的,而是给傅乘风的——当初他自作主张给傅乘风投稿时,寄信人的名字其实填的是他自己。
匆匆地将那通知书浏览一遍,姜行二话不说,满面红光地拖着行李箱去学习用品店买了张信封,塞了六十元进去,投进了校门口的绿色邮筒,对着那被冷落许久的邮筒悄悄地许愿:一定要杀入复赛啊!
傅筱颖初中要晚开学几天,能过了元宵,她扔了垃圾回来时,稀奇地发现她老哥今天提早结束了补课工作,桌上推着几个盒子和袋子,似是刚从超市被带回来。
她上前翻了翻,电吹风,什么“暖脚器”,还有个豆浆机,电动车上还被装上了可以挡风的车把套,家里老旧的灯泡也被换了。
看见她回来,傅乘风说:“你的东西在椅子上。”
傅筱颖自动忽略了“你的东西”四个字,走过去一瞧,有支润唇膏,无色无味,一看就是她哥的品味,她嘴唇最近有些翘皮,她想着反正也没多久就还阳,冬天过去了就没那么干了,也就没放心上。
还有一些开学要带的东西,傅乘风都给她一并准备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小叠毛爷爷,傅筱颖把钱放到桌上,“你过年给的红包够我花一个学期了。”
傅乘风说:“去约同学买些新衣服,新年没买,过生日总该买的。”
傅筱颖本来还不想拿,又想到赵千城那小王八蛋老是不听话地給她买这买那,让她尴尬了一学期,于是就把钱夹层了。
她帮着把桌上的其他东西收拾到柜子里,说:“哥,以后你别买这些啦,你看这电风吹买了多浪费啊,还特别耗电呢,咱们家几时用过这个,还有这什么暖脚器,你怎么想起买这个?”
傅乘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屋外便传来哀嚎声,兄妹俩同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打开门看去。
只见姜行额头上冒着细汗,手里推着行李箱,背上背着鼓囊,站在门外像个小狗似的喘着气。傅乘风接过行李提到手上时也是往下猛地一沉,估摸着有五公斤重,行李箱就更别提了,大约是被发现了身份的狼外婆,肚子里像是装了一堆石头。
一进屋,姜行先是咕咚咕咚喝了两大杯水,然后挤到傅乘风身边,和他一起整理柜子里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