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乘风似是才发现他的小动作看过来,姜行挤眉弄眼小声道:“找不到了,借我看看呗!”他食指在桌上一点,随后腾空跃起,一瞬间又跳回了自己的课桌。
傅乘风的目光一直跟在那个两脚小人儿上,明明也就是两个手指头,连个脸也没有,可他莫名其妙地就觉得它们神气活现的,和它们主人有的一拼。
等姜行的两根手指都落回自己的领土,傅乘风才收回目光,把试卷挪到了两人课桌之间,姜行英语老师走过来后,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此情此景早在上学期就已经上演了七八次了。
英语课拖堂到下一节课铃声响起,不仅姜行憋尿憋得脸皱成一团,外面刘海洲等得也有些心焦,姜行往外面一瞧,只见刘海洲身旁好似还跟着一人,个子很高,站在刘海洲身侧,被挡着,还能看见个特别白特别白的侧脸和脖子。
“不好意思刘老师,还有点讲完了。”英语老师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把试卷收尾了。
姜行再也坚持不住冲了出去,和刘海洲擦肩而过,刘海洲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但姜行急得冒汗也没注意。
一路狂奔到厕所,听闻那哗啦啦的水声,他惬意得快要脑壳冒烟,这时他发现身旁一唇红齿白的哥们儿正直勾勾地瞧着他家小弟,姜行一臊,微微侧了侧身。
这位小哥仍是眨也不眨地盯着姜行裤裆,姜行咬牙,脑子里幽幽飘过最近才背的古文——来而不往非礼也,既是非礼,那就得毫不客气地看过去啊!
姜行立马就把眼珠子抛了过去,一看差点蹦起来,心道乖乖哪里来的小变态。那粉嫩却体型惊人的小兄弟上紧紧缠绕着一圈圈的铁丝,把那地儿勒出了一道道凹痕。
姜行忐忑地抬头,心想长得多俊的孩子啊,咋这想不开。这小脸蛋儿嫩得能掐出水来,鼻子眼睛嘴长得特别j-i,ng准,j-i,ng准到要是早出现一个多学期,这张脸便是姜行心目中的颜值第一,不过老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
他抖了抖小兄弟,将之妥帖放回原处,正要拉上拉链走人,却冷不丁听到那位问到:“怎么样?”
“?”
小哥点了点下巴,示意他手里那可怜的小玩意儿。
“……够你骄傲了。”姜行十分捧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回到座位上,姜行大大地喘了两口气,一向惜时如命的刘海洲却并没有开始讲课,而是背着手在过道里巡逻,时不时地向窗外张望一下。
“周考卷子。”傅乘风小声提醒到,姜行立马哗啦啦开始找试卷,这张找得到不费事,因为昨晚傅乘风才给他提前讲过一次。
约莫五分钟之后,刘海洲似有些焦急地走到门外看了一翻,松了口气,站在走廊里,对着远处招了招手,然后转身进了教室。
“今天咱们班要来一个新同学,在学习和生活方面希望大家能多照顾照顾,帮助新同学早日适应环境。”说着,一个身影从窗外飘过,刘海洲招了招手,“白玉,快进来吧,和大家……”下一瞬刘海洲脸就绿了,他阻止不及,那高个身影跛着脚一步三颤地走上了讲台。
回身面向全班,白玉不高不低道:“大家好,我叫白玉,以后请多关照。”
姜行一抬头,傻了眼,衣服还是那身衣服,脸怎么就不是那张脸了呢???
只见讲台上那少年,脸黑了不少,还有很多瘢痕,嘴巴歪着,嘴角有涎液,眼珠子不正常地斜到一边,所以他要想正视人,就必须头歪着些。
刘海洲愣在原地好一阵说不出话来,他原先听对方父母说还不当回事,现在心里也不禁暗道,可算见识了。
见识了的何止他一个,台下一大片的目瞪口呆,不知是哪几个谁突兀地笑了一声,但立即在整个班级不尴不尬的沉默中戛然而止。
有些人看着,有些人偷偷看着,有些人不看着,有些人假装不看着。
刘海洲回过神来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给对方指示了座位,是个单人座,在最后排。
白玉又跛着脚,一瘸一拐地走下讲台,姜行一直盯着他脸看,待他走近了,百分百确定这位就是厕所偶遇的那位想不开的哥们儿。
开学来新换了座位,但大家基本都还是以前的同桌,五十六人,除了讲台两侧的风水宝地是单人座外,其余都是成双结对,于是新来的白同学便落了单。
陆添还和姜行比邻,仍是隔了个过道,只是同桌换成了叶子宣,叶小矮个儿坐到了最后一排,在最后排清一色的高大个里仿佛个小j-i崽。他俩右边便是白玉同学的位置了。
姜行忍了很久没忍住,裁了张小纸条,刷刷写了几行字,丢给陆添,压低声音,“帮我传给新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