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易望进他的眼睛:“好巧。”
那天之后,容鹤一次也没同徐书易见面。按理讲同住一间酒店,这座岛也不大,两人兜兜转转,总该碰见个一回两回才是,可偏偏邪了门,就是遇不到。容鹤隐约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却不愿戳破。事实上,看见也是徒增烦恼,何必要见?要是他知道今天与会人员里有徐书易,他是绝不会坐门外等的,不过既然碰见了,索性坦然些。
他礼节性地对徐书易笑了笑,将目光转到谢林身上。谢林正侧头跟助理说着什么,见容鹤望过来,他抬起两指,示意助理稍后再议,径直走到容鹤面前。
“等很久了?”谢林问。
“没有。”容鹤摇头,“我们现在去吗?”
谢林一笑:“现在吧。”
两人一同转身,徐书易站在他们面前。
“听说前些天容鹤胃病又犯了,现在好些了吗?”仿佛朋友寒暄,徐书易很自然地问了起来,“我叫人送了药和吃的过去,不知容鹤收到没有?”
谢林淡淡道:“收到了,多谢徐先生惦念。只是东西送过来时,容鹤已然病愈,没派上用场,这份情心领了。”
徐书易笑了一笑,显然觉得只要能病愈,吃谁的药都无妨。他侧侧头,身后的助理捧着个朴素的米黄色小保温桶走了上来。
“这里头是我今早起来熬的一桶药膳粥。以前容鹤就脾胃不调,常闹胃疼。我遍访中医,替他求到这一副药膳方子,旧时熬给他喝,十分有效。”徐书易的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容鹤,里面一腔关切与柔情真叫人心动,“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我有心照顾他也不成了,所以特地起早,照方子熬了粥,连同方子一并写下。本想叫助理拿给谢先生,既然容鹤也在,也省了周折。”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四折的纸,轻轻放在保温桶上方:“谢先生事务繁忙,于照顾人起居方面只怕没有经验,更没有时间。容鹤向来是孩子脾气,指望他自己记得也是不成的。倘若您家中有厨娘,烦请把这方子给她,叫她一周给容鹤熬上几次,长此以往,胃病也许能不药自愈。”
徐书易最擅长的就是收买人心,以前容鹤多吃他这一套啊,即便现在,他深情款款做来,容鹤也觉得他真不愧天底下第一暖男。只可惜他暖了容鹤,却挑衅了谢林。容鹤不禁思考,谢林这段时间得把他压制得多狠,他才能想出如此绵里藏针的招数来恶心对方?
真是一场好戏,容鹤正等着看谢林的反应,谢林已然出招。
“谢先生一番好意,我替容鹤谢过。”谢林道,“食疗养胃确是个好办法,只是耗时过久,药膳见效前小三叔免不了还是要吃些苦头。我心软,见不得他疼痛皱眉,所以请了黄大夫出山。小三叔幼时便由黄大夫照顾身体,前几日黄大夫已经开出方子,只要照方抓药,不需多久,胃病一定可以痊愈。”
“黄大夫?”徐书易愣了一下,很快便将黄大夫记了起来,“照顾了容家三代,后来告老的黄大夫?”
谢林微微一笑:“正是。”
徐书易表情一僵,随后哈哈大笑:“还是谢先生有办法,容家二姐重病都请不动黄大夫,谢先生竟能请到黄大夫出山。看来容鹤的身体真的不需要我操心了。”
他抬抬手,助理把保温桶连同药膳方子一同收了回去。容鹤本以为他鸣金收兵,乖乖认输了,却不料他忽然转向自己,低沉却不失温柔地叮嘱道:“好好照顾身体,你生病时,心痛的不止一个人。”
说完,他对谢林略一致意,转身走了。
直到徐书易走出老远,容鹤的目光还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
“唉……”容鹤叹气,“我忽然想起来那个药膳粥的滋味还挺不错的呢……”
谢林嗤笑:“我帮你把他追回来?”
容鹤转过头,死气沉沉地瞥了他一眼,忽然秒变狗腿子,一把勾住他的臂弯。
“不用啦,药膳粥哪有海鲜面好吃?”容鹤吃吃地笑着撒娇,“更何况,我可舍不得我大侄子吃醋。”
他轻轻一拉谢林的胳膊:“走吧,叔快饿死了。”
岛上的人数终于在某天达到稳定,只剩下为方小姐庆生的人。毫不意外都是些熟面孔,要么与容家沾亲带故,要么与谢林有所交往,总之是圈子里的人,彼此叫得出名字。海滩清净了,赌场也不再人声鼎沸。容鹤又下去赌过几次钱,因着互相认识,大家彬彬有礼,输不真输,赢也不真赢,某次谢林坐镇容鹤身边,以容鹤这等烂赌技都赢出一串大满贯,大家像上供似的给谢林送钱,还一叠声称赞容鹤吉星高照,气得容鹤再不肯去赌场。
赌场去不成,容鹤又嫌总晒太阳烤得慌,他窝在房间里作妖,这会儿要看电影,那会儿又要画画。他们没带画具,岛上又没得卖,谢林叫人开快艇去最近的岛上买,好不容易买回来,容鹤嫌静物没创意,风景很单调,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对谢林露出迷之微笑。他叫谢林双手交叠腰杆挺直坐在窗户旁边,还要目光放空眺望远方。他说这很有诗意,而且很性感很帅。谢林信了他的邪,保持这个姿势活生生挺了一个多小时,容鹤一说“大功告成”,他活动了足足两分钟胳膊腿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一看,气得肺都炸了。
别说画得像不像,他都看不出画的是个人!
容鹤还沾沾自喜自我吹嘘:“旷世佳作!震惊中外!我这也算名师出高徒了,对了